“她敢,”太后瞪眼说了一句,自个儿也笑了起来,“还是咱们玉儿这年纪好,花朵儿似的,正是青春年少。”
太后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看着笑盈盈的李夫人问:“几个月了?”
李夫人指了指裴良玉:“有两个月了,还是玉儿回家后诊出来的,和她这个姑姑有缘呢!”
“哪儿有你这么做祖母的,”太后虎了脸,“你儿媳妇进门两年头一胎,怎么能不满三个月就往外说。”
“姑姥又不是外人,”裴良玉见母亲不说话,便知道这是特意留给自己来说的。
李夫人这时才开口:“正是呢,若连姑妈也是外人,那我还能告诉谁去?”
这母女俩的亲近姿态,叫太后舒心极了,拉着裴良玉的手道:“那叫玉儿在哀家宫里住几日,你回去照顾你儿媳妇去。”
说着,又看向裴良玉:“一应物件都是你从前用惯的,过会儿叫司制司给你做几套新衣,姑娘家就得像这样漂漂亮亮的。”
“多谢姑姥,”裴良玉的不见外,让太后满意的眯了眼。
“云裳,”太后喊了个名字,正是方才出门接裴良玉的女史,“这几日你就跟着玉儿吧。”
等云裳应了,裴良玉才夸:“好名字。”
“明儿叫她好生给你梳头,”太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自鸣钟,“你先去瞧瞧屋子,若有什么缺的,直接让云裳去领,我再和你娘说说话。”
裴良玉依言出门,跟着云裳往外走,却瞧见回廊后有个宫人瞧见她俩,一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屋子里。
裴良玉挑了挑眉,心道,还真是新奇。
第6章留宫小住第六天
裴良玉经过那屋子时,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才问:“那是谁。”
“许是在那屋子打扫的小宫女,”云裳解释道,“大抵是身上脏,恐污了姑娘的眼,便躲起来了。”
裴良玉点了点头,可到底信了几分,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姑姥宫里还有这样胆小的宫人,倒是难得。”
云裳不敢答话,只在离开前,皱眉看了身后一眼。
过了那院子,裴良玉便没再同云裳说话,连面上的神色都疏离了几分。
等两人走后过了一阵,才有个粗使宫女打扮的从那屋里出来,匆匆往外去了。
裴良玉被败坏了兴致,去了自己住的屋子,也只是大略看了一眼,便又回了太后处。
见太后正和母亲说话,裴良玉支开云裳,说要和李嬷嬷叙旧,便把方才之事仔细告诉了李嬷嬷。
李嬷嬷又问了云裳反应,方低声回道:“无妨,那是别人的眼睛,太后也知道的。”
敢在太后宫中这么堂而皇之放人的别人?
裴良玉都不用动脑子,便已有两个称呼落在了口中,没敢出声。除了皇帝和皇后,太后又何必对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儿是太后特意吩咐让她打扫那间屋子的,”见裴良玉若有所思,李嬷嬷又轻声嫌弃了一句,“哪知道那是个这么不经事的,反扰了你的兴致。”
“多谢嬷嬷告诉我,等迟些我再去谢姑姥,”太后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还管这种小人物打扫哪间屋子。这分明是借着别人安插的眼睛,告诉宫里她对自己的态度。
裴良玉是外臣之女,如今又大了,虽说是留宫小住,可她又没有别的心思,便有许多地方都是去不得的。太后这样的安排,是变着法给她做脸呢。
李嬷嬷点点头,看见了裴良玉手中的折扇,一时觉得眼熟:“这把……奴婢仿佛是见过?”
“嬷嬷也还记得呢,”裴良玉用扇子挡在唇边,提醒了几个字,“齐冬冬。”
李嬷嬷听完一愣,又很快笑出声:“别叫人听见了。”
“嬷嬷放心,这都多久的事儿了,我今儿就是想着能配我衣裳,才拿出来使的,”裴良玉将扇子展开,歪头看着李嬷嬷,“嬷嬷瞧着如何?”
美人如画,挑剔如李嬷嬷,也得赞一句的确好看。
裴良玉还待再说,就一名传话的宫女走了进来。忙收了扇子,右手执扇尾,左手微扶,自然的搁在膝上。
李嬷嬷看见她下意识的反应,微微点了点头,才问那宫女:“何事?”
宫女道:“太子身边的姜内侍求见,说是太子知道三姑娘进宫,特意叫送贺礼来。”
上首太后听见这话,就来了兴致:“传他进来,哀家也瞧瞧,太子舍了什么好东西来做贺礼。”
宫女出去传话的空档,太后还同李夫人感叹了一句:“到底是一处玩大的。”
这话李夫人可不敢接,只能回:“太子殿下是孝顺您呢!”
两句话说完,姜斤斤就领人从外头走了进来,云裳也借着这工夫从外头站回了裴良玉身后。
姜斤斤从小在太子身边伺候,裴良玉自然是见过他的,虽说后来见的少,可从记忆里一比对,还是一副满脸喜气的圆脸,仿佛半点没变。
姜斤斤一进门,就给太后行了个大礼:“奴婢给太后请安,太后福泽安康。”
老人家就爱看人热闹高兴,太后自然也不例外。叫了姜斤斤起,便看向他身后宫人手中的托盘:“是什么?”
姜斤斤又给李夫人与裴良玉见了礼,方让捧着盘子的宫人往前走了几步,好叫太后看清里头的东西:“是一套四时景的头面,并一把黄花梨的扇子和十两银子。”
除了那头面,余下的扇子银子都有讲究,在座的主子们谁不知道太子和裴良玉小时候那点儿事,不消姜斤斤说,就都笑出了声。
裴良玉知道自己容易脸红的毛病,才觉得双颊发热,便用手中扇子半遮了脸:“我知道了,烦请姜内侍替我向太子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