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珠犹豫了片刻,只能苦笑着将实情说了:“家丑不可外扬,说给两位大人听倒也无妨。”
“就在两个月前,父亲偶然发现,田氏她和人,和人……”她咬咬牙,将这难以启齿的话尽交代了,“和人有奸情。父亲碍于颜面没有发作,却也就此怀疑照哥儿并非他的血脉。也就是因为这样,田氏才失了掌家的权利……”
“原来是这样。”方主簿挥挥手,请她坐下。
阮流珠坐了,她抬起头,眼中是一片坦荡:“民女方才所请……”
“匠人已经追回,未曾酿成大祸。如此,通融一二也不是不可。”方主簿说着,看了叶大人一眼。叶大人垂着眸,像是默许了他的说法。
阮家娘子难掩激动,鬓间素花摇摇欲坠:“民女替家父,替阮家,谢大人的宽容!”
方主簿温和地笑笑,漫不经心地拿指节轻敲桌子:“今日姑娘不来,本官也是要登门的。”
登门便是有事相求。阮流珠心领神会,从容起身:“阮家蒙受县衙如此大恩,自当任凭差遣。”
“阮姑娘如此知情知趣,实在叫人喜欢。”
闻此言,叶徊冷哼一声,起身负手走出去。
这话说得实在轻佻,没有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儿爱听,阮家娘子沉默着不肯应。方主簿也不在意,留下来细细同她说了接下来筹措商会之事。
经历了先前几次清洗,原先的云水商会已然散沙一般。如今通敌一事尘埃落定,为着民生计,该重新整顿。阮家在此地经营了百年,根基深厚。有这样底蕴的家族从中斡旋,往后行起事来会便宜许多。
“民女这便回去与族中长辈商议筹备事宜,过几日将条陈送来给大人过目。”
方主簿点点头,起身向眼前人行了一揖:“如此。全仰赖姑娘了。”
阮流珠哪里好坐着受礼,急忙还礼:“大人您太客气了。”
方主簿顺势扶了她一把,笑眯眯道:“你与府中的沈姑娘相熟,可要趁机见一见?”
阮流珠知道他口中的沈姑娘便是辞辞,略微思索后叹口气,遗憾道:“民女今日来是为请罪,若是顺道去见了朋友,落在有心人眼里,反而不美。”美人怎样都是风景,失落也有别样的美。
方主簿面上笑容愈深:“阮姑娘这样周到,难怪阮老爷要你来当家。”
……
与此同时,县衙后院。
晨起冻手冻脚,做活儿总不麻利。厨房里暖和。樱儿早上清闲,便躲来辞辞这里,顺便帮她排除一些简单的活计。她刚从前头过来,便同辞辞扯几句前头的事。
“你不是与那阮家小姐做朋友吗,如今她来了,你怎的,不去找她?”樱儿卖力地在灶下扇风。
辞辞笑着摇摇头,回过身来将米下了锅,拿勺搅开:“她此行又不是为我来的,我又何必去扰她的正事。想见什么时候不行,偏要赶今天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