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问:“她人高马大的,真没伤了你?”
杨妡摇摇头,轻声道:“阿珞,你以前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魏珞突然感觉鼻头一酸,以前那些纷纷乱乱的往事潮水般涌上心头。
是王氏先发现了杨妡与青枝的不对劲儿,然后告诉了他。
他自然不肯信,杨妡那般清冷如月中仙子似的人怎可能会做出那种事。终于有一天,他隔着净房的屏风看到两人拥抱在一起的身影,听到杨妡颤巍巍地说,“青枝,求你,求你。”
那一刹那,他恨不得要杀了两人,事实上,他已经从怀里掏出了刻刀。
可目光一转,瞧见了炕沿上杨妡的小衣。
浅浅的丁香色,既没绣牡丹,又没绣月季,只在不起眼的地方绣了朵小小的野菊花。
正如她的人,安静地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
或许青枝是她唯一的快乐。
他心头一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再进来时,他瞧见杨妡脸颊难得的红晕,眸子里闪动着细碎的光芒,透过她身上浅薄的绉纱袄子,隐约能看见中衣上那朵野菊的轮廓。
看到他,她立刻紧张地退后两步,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手里的帕子。
他放缓声音道:“这阵子公事忙,我可能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她如释重负般轻声应着,“好。”
从此,他便在军营里歇息。
时隔一个月之后再回府,府里上下大都知道了此事,人人用那种讥讽又有些怜悯的神情看着他。
王氏云淡风轻地说:“阿珞,阿珺婆家有个表姐年方十八,性情温柔和气,因为守孝耽搁了婚期,不如休妻另娶,你年纪也不小了,娶个正儿八经的姑娘生儿育女才是正经。”
他想有个正常的家,但是看到杨妡之后,休妻的念头就散了。
在魏府,杨妡除去偶尔往毛氏与王氏跟前送些点心,其余时间基本都闷在院子里。她原本就不快乐,如果大归回家,日子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何况还是因为那种事情被休。
他不想她更委屈,可自己着实受不了那些人幸灾乐祸或者鄙夷不屑的目光,于是又回了宁夏。
有一年的中秋节,他跟身边的将士喝酒,不知是酒意太浓,还是心中太过抑郁,突然就落了泪。
他说自己恨不得把心都捧出来给她看,为什么她视而不见,非得喜欢一个身高马大的粗糙女人?
将士们都为他不值,鼓动他去找院子里的姑娘,就连李昌铭也说他身边该有个女人,除了夜里能有个温软的身子抱着,还能替他缝缝补补伺候汤水。
他动摇过,可不管是院子里的姑娘,还是别的好人家的姑娘,他一概看不上。
杨妡是他的魔障。
那些女人都没有杨妡那样干净得几乎不染尘埃的眼眸。
有时候他觉得不值,没有必要为杨妡守着,可有时候又觉得这就是命,他脱不开心底的魔。
此时听杨妡问起,魏珞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