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她也从来不曾问过,只觉得有薛梦梧的庇护,不用夜夜应付不同的客人已是幸运之极,尤其薛梦梧斯文体贴,待她甚是温柔。
杏花楼的姑娘哪个不羡慕她?
如今细思起来才发现处处是疑点,而以往种种更如一团乱麻,杂无头绪。
杨妡越想越迷糊,目光流转间,显露出茕茕孑立的茫然。
魏珞察觉到,关切地问:“阿妡,你怎么了?现在起了夜风,是不是觉得冷,你回去吧。”
“没事儿,”杨妡强挤出个笑容,“我不冷,就是……那个女儿找到了吗?”话出口才发觉声音紧得几乎发抖,而身子像风中枯叶般不停地颤着。
魏珞捉过她的手,紧紧地拢住了。
她的手凉,可他的却极暖,指腹带着层层薄茧,用力的时候,刺得她手背有些微疼痛。
这温暖与疼痛让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杨妡乖顺地任他握着,仰了头,轻声道:“我就是觉得姓宁的表姐很可怜,身怀六甲还跋涉千里回京都,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肯定不舍得把自己的孩子卖了……希望姓薛的书生找到那个孩子,早点替她赎身,好好待她。”
“现在还没找到,杏花楼的人说从来没见过姓宁的表姐,更没买过孩子。”魏珞温声回答,“薛梦梧还没死心,最近仍在双榆胡同打转,贼眉鼠目的不像个好人。”
没有就好,希望他一辈子不要找到。
杨妡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掩饰般摇摇头,问道:“你往双榆胡同去,看到赵元宝没有,他都卖些什么东西?”
魏珞唇角翘起来,望着她的目光温暖而温存,“你从哪里认得这个人,真正是块做生意的料子,先前他只卖些针头线脑手绢头巾等小物件,你上次给他银子之后,他就赁了间铺子。前几天刚去苏州进了一大批布料,我经过几次,见里面人不少,看样子挺兴隆的……我让包有在那边照应着,包有有把子蛮力,一人抵好几个人使唤。”
杨妡轻笑,“包有包有,他为何取这么个古怪名字?”
“他家里穷,他娘生他时,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他爹还是跟邻居借了米面好歹让他娘坐了月子。满月时,他爹就取了这个名字,巴望他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魏珞笑着解释,随即想起来,续道,“其实这个人你见过,你还记不记得,有次在双榆胡同,蔡七跑马伤了人?”
杨妡几乎马上就想起了那个浓眉大眼耳廓口方的少年。
这一世,她见过他,上一世,她也见过。
在玉屏山下,她借宿的农家,就是包有纵火烧死了将军夫人和丫鬟青枝。她清楚地记得,白雪皑皑的月夜,火光冲天而起,屋里传来尖利到近乎凄惨的叫声。
而包有,无意识地转动着拇指上那只祖母绿扳指,神情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可包有跟魏珞怎么会凑到一处?
难不成,那个被烧死的就是魏珞的妻子?
念头闪过,杨妡蓦地又惊出一身冷汗。
想一想还真有可能,魏珞确实因战功而得封将军,班师回朝时受到无数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