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妡闻言知雅,笑道:“那就里面说话,我请三哥喝茶。”
青菱见状,急忙吩咐红莲守在了门外。
杨峼暗中点点头,跟在杨妡身后进了厅堂。
青菱沏好茶,很快地退了出去,顺道将门掩上。
杨妡直视着杨峼,很认真地说:“三哥请讲!”
被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瞧着,杨峼忽地有种无所遁形地感觉,犹豫片刻,才将适才杨娥的话简略地说了说,“……我不知外祖母会打什么主意,只能提醒妹妹平常多加小心……也有个不情之请,这事请妹妹别告诉父亲。小娥虽然错得离谱,但毕竟是嫡亲的胞妹,我……”
杨妡低着头,细白的手指轻轻划着罗裙上月季花的纹路,片刻抬头问道:“三哥,假如有天我与二表哥势同水火,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三哥会站在哪一边?”
她跟阿璟?
杨峼愣住,思量会儿才道:“要真有那么一天,定然是阿璟不对,我,我会帮你。”
可见魏璟在杨峼心中地位仍是非常重要,否则他不会犹豫。不过能有这样的回答,杨妡已经颇感意外,轻声笑了笑,“谢谢三哥,我还想问,只有千年做贼没有万年防贼的,我该怎样小心?”
杨峼无言以对。
杨妡极少出门,就是到外院也不过是往竹山堂去,再没有别的去处,所要小心的就只要内宅,换句话说,就只有杨娥,或者还有他自己吧。
毕竟上次是他带着魏璟去内院的。
杨妡倒也没勉强杨峼回答,只是又谢过他一遍,“三哥放心,我承您的情,不会告诉父亲。”
杨峼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晴空阁。
夕阳西移,将天边的云彩晕染得五彩斑斓。
霞光透过糊着绡纱的窗棂透射进来,昏黄而暗淡。
杨妡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茫然地看着暮色一层层地笼罩下来,只觉得满身是汗周身发冷,整个人像是浸在冰水里,挣扎着找不到可容她抓住的浮木。
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张氏经历过的无助……公婆靠不得,丈夫信不得,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就是女儿。
可是有一天,连女儿也变成了陌生人。
换作是谁,都不会一下子就接受。
可现在张氏对她那么好,把她当成亲生闺女一般看待。
杨妡突然就落了泪,掏出帕子胡乱地擦了擦,披了件薄绸披风,急匆匆地往二房院走。
二房院已经掌了灯,屋檐下两只红灯笼发出温暖的光,因被风吹着,地上的光晕随之摇曳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