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疏忆穿了一身帛布月白男装,戴着拓拔谌用麦秸给她编的草帽,一只手拉着拓拔谌,很是欢快的坐在她们借来的牛车上,不时的动来动去。
雨季来临之前,她们已经存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元疏忆,那几天疯了一样的不断的用碱土制盐,到后来小河边都被她挖了好几个大洞,被拓拔谌拦着才没把整条河边都挖空。而那样她还嫌不够似的,仗着她会一点医术,三天两头或者往树林里窜或者就是游到河里去摘一大把稀奇古怪的草拿回来晒,用她的话说就是说“我们要是不多攒钱,怎么能过上好日子?”
拓拔谌无奈,这位姐姐发起狠来真可怕,连她自以为最为宝贵的美貌也不理会了,经常灰头土脸的回来。拓拔谌劝不动她也只能随她。自己也帮忙钓鱼或者刺绣,补贴一下元疏忆想要过上好日子的心。
原本经过两个人那样子的努力,已经是存够了雨季的粮食和不少银钱的,只是元疏忆某一天在院子里躺在她的专属躺椅上乘凉时,又嫌弃拓拔谌家的院子太破太毁她心情,嚷嚷着要自己拆了重建一个。迫不得已,拓拔谌花了五两银子请村里的人帮忙将她家院子重新打了一次地基,将院子里的土用黄泥夯实了又铺上她托人从镇子里带回来的青石板,元疏忆又自己在院里用竹子搭了一个长长的廊道一样的花架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许多花草藤蔓,让那些东西攀附在竹子做成的架子上,满院子的芬芳馥郁郁郁苍苍,格外的赏心悦目。
元疏忆就那样穿着一身红色纱衣,衣带半解,露出白皙的大片胸口肌肤,躺在竹子做成的躺椅上,丹凤眼半睁不睁的看着拓拔谌,眼神迷离,语气暧昧“要及时行乐啊。”
拓拔谌则冷淡的看她一眼,而后拿起刚刚绣好的手帕丢在了她美艳的脸上。
让你及时行乐!
因为元疏忆“及时行乐”的好主张,她们好容易攒下来的十两银子就这样在元疏忆怡人的心情里付诸流水了,好在她们用盐换的糙米还在,盐她们也是留了足够的。只是元疏忆从那以后别说猪肉了,鸡肉也没吃上多少,但她看着拓拔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抖抖身子也不敢再说太多,她越看越觉得拓拔谌就是个小管家婆!
她们重新变为一穷二白的状态,拓拔谌到还好,她对这些黄白之物没什么概念,只是元疏忆急得快疯了,她虽然也是对这些黄白之物没有概念,但她还是忍受不了眼下吃米还要算计的日子。
说白了,一个就是穷惯了,另一个则是,富惯了。
赶巧听拓拔谌说起过雨季结束的第一个月的月中会有开市,元疏忆原本狐狸一样耷拉下来的耳朵瞬间就直了。她趁着雨季,在屋里哪里也去不了,着急无聊的时候整理一下自己拿回来晒干草药,又拨拉一下自己趁着雨季来之前制好的不少盐,琢磨着在开市的时候把这些东西卖了该有不少银子吧。
于是就撺掇着拓拔谌在那天的时候一起去集市,彼时拓拔谌正在她的藏宝阁里用竹子编着元疏忆要求的躺椅,她看着她亮晶晶的充满渴望的眼,就叹了口气“谁让你非要重新修葺那院子的。”现在又来跟我哭穷。
元疏忆看她肯和自己说话就知道这个傻姑娘怕是不恼自己了,要知道,她这些天都快被拓拔谌的冷脸给冻死了,这姑娘心眼实在,就是恼了,也舍不得动她分毫,只能自个儿和自个儿生闷气。“你不觉得那院子现在很好看啊。”元疏忆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泠泠的透着雾气“下雨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那些糟心的黄泥巴溅在身上,多好啊。”说着,她用手揉揉拓拔谌苍白消瘦的脸“谌儿待元姐姐最好了,舍不得元姐姐美貌的脸被泥溅上,是也不是?”
这是一个原因,但其实在雨季来之前就下过一次雨,虽不是太大,也足够将拓拔谌家那平日里是稀泥下雨了就是烂泥的院子里弄得乌七八糟的了,且不说它影响到了元大小姐的心情,因为在烂泥里普通人走起路来就有些吃力,别说拓拔谌瘸了一条腿了,她经常拄着木棍在院里走着走着,棍子一滑或者她瘸了的腿站不稳就会摔了个大马趴,还是半天都站不起来的那一种。有次她从屋里出去时刚巧就摔了,结结实实的在泥地里躺了一个时辰,直到元疏忆从河边收拾草药回来看见她时才急急忙忙的把她扶起来。
拓拔谌原本苍白的脸被她揉了半天才好容易有了丝血色,可是不一会儿又恢复成了琉璃一般透明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