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没空去抱怨为什么生活会这么难,他只将冷水拍在脸上,让他在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的工作之后看起来能精神一点。
走出洗手间,廖姐迎了上来,抬手为他整理了领口,作为经纪人,她其实是应该感到高兴的,毕竟手下的艺人能被点到出来陪局,她这个中间人是有利头拿的,然而面对顾心她心里多少有些惋惜愧疚。
“不能喝就不要太勉强了,今天说好了只坐局,散场的时候你自己机灵点,不要被人拐到别的地方去,晓不晓得?”
“我知道的。”顾心笑了一下,他长得很好,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弯弯的,可爱又勾人。
廖姐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不能再交待更多了。倒是顾心反过来安慰她:“廖姐,我奶奶住院的事情只有你知道,我是很感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的。”
廖姐没想到顾心竟然会这么说,只道:“你是个好孩子,这种事本来不应该你来做的,既然是无奈之举,就更要做得妥妥当当,不要真的把自己搭进去,要小心的。”
“我明白。”顾心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廖姐人老好的。”
跟着公司里的其他几个人到了酒店,顾心他们很快就见到了今天晚上赴宴的几个老板,其中有圈内知名的制片人,有电视台高层,还有影视投资人。男女都有,看着顾心几人皆是熟稔得很,想来不是第一次安排这样的酒局。
入席时,顾心被安排坐在一个电视台副台长的身边,那人瞧着四十出头的样子,后来谈笑中才知道已经五十几岁了,可见保养得好,两杯酒下肚就伸手搭在顾心的椅背上,动作间已将他圈在怀中,顾心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吃东西,必要的时候跟着搭两句话,然后就是喝酒。
他喝酒的时候很干脆,五十度的白酒一口闷,仰头时露出白嫩的脖子,耳垂被酒气熏得红,因着皮肤嫩,看着比上好的血玉还要亮几分,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拨弄把玩。
副台长今晚本没有打算安排什么刺激的余兴节目,然而顾心太过可口,他刚刚伸手状似无心地抚过他滚烫的耳垂时,那如羊脂球般滑腻的手感让他心动不已,当下便动了心思,趁着酒过三巡,顾心去洗手间的空隙,给今晚攒局的那位顾心公司的管理层发了个微信。对方心领神会,离席片刻后,借着敬酒,递来一张房卡。
顾心在洗手间里狠狠吐了一阵,脑袋才从酒精的蛊惑中清醒了点,再看镜中人,之前眉目干净的青年已经红了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艳色,一张脸红红白白,真是狼狈又下贱。
欢场如泥潭,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他能拉下尊严出来陪酒,谁知明天他会不会将底线再放低一点躺到这酒店里的某一张床上,赚更轻松的钱?
周冲的话在他被酒精浸染过的脑子里已经模糊不清了,顾心知道自己大概又走在了岔路上,而分别不过是这条岔路和那条岔路,哪一条离正道更近。
可是哪一条更近呢?
顾心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生活逼着他弄钱,弄不到钱搭进去的就是亲人的性命。
顾心擦了把脸,看着镜中挺直了脊背的青年,神情坚定起来。他本就是个弃儿,若不是奶奶好心收留,他早就在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冬天冻死了。
这份亲情是他的盔甲和护身符,让他哪怕真的掉在了泥潭里也能全须全尾地爬出来。
走出洗手间就是酒店里光可鉴人的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