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不等陆永年说完,陆永寿啐了一口,“你以为陆小天真的为村里着想,要带领父老乡亲奔小康?永年,你也太天真了吧!他是为自己的前程着想呢。把路修起来了,他就有了向上爬的资本。别看陆小天年纪轻轻的,可是个狠角色,连陆昌照都被拉下马了。”
陆永年道:“不管怎么说陆小天能争取市里给老山修路,是他个人的能耐。为了这条路,连省长都发话了,务必在春节之前通车。哥,村里的父老乡亲都在征地协议上签字了,就差你了。再怎么说,咱也不能拖老山的后腿。”
陆永寿冷笑道:“只要答应我提出的条件,我马上签字。”
陆永年耐心道:“哥,咱做人总得讲点道理。只征了四五亩地,二三十株橡胶,怎么能让政府赔你二三十亩地的钱?这不是讹诈是什么!”
“我就是讹诈!怎么了?你要是嫌我丢了你的脸,就当没我这个大哥。滚,现在就滚!”陆永寿发飚起来,指着大门喝道。
“哥……”为了完成村委交办的任务,陆永年忍气吞声。
哪里知道陆永寿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大声道:“滚!”
陆永年见陆永寿正常气头上,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只得起身离开:“嫂子,我走了。”
望着陆永年的背影,陆永寿提起杏花村正想扔出去,想了想又放下了。
后来,陆永年又来了几次,陆永寿连门都不让进。而且,逢人就说陆永年的不是,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他陆永寿没有这个兄弟。
这时,其他的征地户都在赔偿协议上签了字,只差陆永寿还顶着,死活不肯签。
陆永年没有办法,只得将问题反映到村委会。
“小天,摊上这么个大哥,我也是没辙了。”陆永年苦着脸道。
陆小天并不责怪,同在一个村子里,他对陆永寿的无赖性格早有耳闻。再看看陆永年,心想,俗话说龙生九子,个个不同。这话真有道理。
“永年哥,您辛苦了!”陆小天道,“大家说怎么才能让陆永寿同意赔偿标准,在赔偿协议书上签上大名?”
“我看干脆让镇派出所把他抓去算了!”说话的是村联防队长陆猛。他长得人高马大,脸黑黑的,嘴唇上还留着一撇“一”字型的胡子。
“陆永寿又没有犯法,怎么抓?”顾长卫道,“我看还是做他的思想工作,看能不能做得通。”
陆猛道:“陆永寿就是个无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连他亲兄弟的话都不听,会听咱们的?”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符曼丽忽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曼丽姐,有话您就说。”陆小天道。
符曼丽想了想,笑了:“也未必是什么妙招,但说不定管用。”
陆猛是急性子,不满道:“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真是急死人了!”
“是这样的,陆永寿是个烂赌的人,有时输急了,实在没钱就向村里人借。一开始村里人不知底细,还有人愿意借给他。后来见他赖着不肯还,谁都不肯再借给他。”符曼丽道,“陆永寿走投无路,又戒不了,只好向陆昌照借。有一次,我听陆支书说,陆永寿欠了他差不多二三千块钱。这不是小数目,我估计陆永寿根本就还不起。”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马上明白符曼丽话中之意。只是自从将拖欠的土地租金补缴齐之后,陆昌照基本上不管村里的事。甚至还传出,陆昌照已向镇委辞去了支书一职。只是这事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顾长卫看了看陆小天:“符主任这个倒是个好主意。一来陆永寿欠着陆昌照的钱,理亏着呢;二来陆昌照是村里的头面人物,陆永寿再怎么无赖,这个面子总得给。只是不知道陆昌照肯不肯出这个面。”
陆小天道:“陆叔是个顾大局,明事理的人。我找他谈一谈。”
散了会之后,陆小天直接到陆昌照家去了。就陆昌照跟黄菊花两人在家。见了陆小天陆昌照不冷不热:“坐。”
黄菊花倒是挺喜欢陆小天的,特别是经过陆文秀自杀这件事,更觉得他仗义厚道,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女儿没有这个福气。陆小天刚坐下,便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喝口水,解解渴。”
陆小天连声“谢谢”。因为事情很急,他也不想绕圈子:“陆叔,有一件事想麻烦您出面协调一下。”
陆昌照打了个哈哈:“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居然有你陆小天解决不了的事!你陆小天现在可是老山村的大能人!”
陆小天知道陆昌照心中有气,也不跟他计较,笑道:“陆叔说笑了。在老山谁不知道您是这份的!”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陆昌照脸色缓和下来,尽管对陆小天有气,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能人。而且一心一意为老山村办实事。
“什么事说吧。”
陆小天将陆永寿拒绝在征地协议书上签名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最后道:“现在看来这个陆永寿确实是个光棍无赖,四五亩地二三十棵橡胶树非得按三四十亩地的标准进行赔偿。连他弟弟陆永年都说他不通。”
陆昌照悠然抽着烟,老脸上带着似笑似笑的神情,半天才道:“你们是怎么想到让我去做陆永寿思想工作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