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5日,凌行舟没有做任何澄清,黎泉也没有,这是一个好兆头,但我不开心。
11月6日,他反击了,约我在咖啡店,可是已经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如果他能早一点签合同,我不会这样。
没想到同性恋法案颁布得这么及时,可能这就是形势所逼,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11月7日,我和小舟领证了。
11月8日,我觉得我的决定做得太草率了。
11月10日,他搬过来了,还住在那个房间,我偷偷把夜灯放回去了,他没再扔。
……
虞亦廷看着自己的变化,一字一句,到后来,几乎都是对自己情绪的记录,他不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疑惑,就算这样,能代表什么呢?
他对凌行舟一直是与众不同的,从前的观察,现在的关注,他反正一直是与众不同的一个,这样的改变并不会影响什么。
而陈秋澈说的喜欢……所有喜欢应该走向的终点他们已经完成了,他们已经是合法婚姻,可虞亦廷总觉得还缺失了什么。
他说不清楚。
——11月30日。
他画了一个被子里鼓包的轮廓——他很久没有专注于画凌行舟脸上的神情了,但他没注意到。
虞亦廷继续写。
——第一次约会。买了他喜欢的奶茶和小蛋糕,他现在在睡觉,像冬眠的小熊。我希望他今晚能选我的房间。
“希望”两个字被划掉,虞亦廷重新增补组织语言——他应当选择我的房间。
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一组对话,陌生的,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对话,用的却是熟悉的声音。
——今年生日小廷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希望爸爸妈妈能和我去游乐园。
——好,我们小廷是最棒的孩子,这周周末我们就去。
只是一瞬,脑海里却像是过了很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是带笑的,却多了冷意。
“亦廷,这是张部长家的孩子,你看,他骑马多好啊,你还不行,要向别人多学习啊。”
“为什么就是学不会高尔夫!虞亦廷,你到底有没有用心,下周李市长孩子不是约你去打球吗?你还不会,你看人家李市长的孩子……”
“你将来总是要继承我的家业的,学艺术没什么用的,爸爸送你去留学吧,学金融,明天就去办退学。”
“和你同行的陈政委家孩子已经提前修完学分了,你为什么还在国外,你怎么这么差劲,怎么赶得上别人的步子?最新项目已经要落地了,你却不在陈政委孩子的身边,你让我怎么放心?”
纷杂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虞亦廷大梦初醒一般地回到现实,又在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被拉回地狱。
他接通电话,脑海里的声音和现实声音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