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柒故意挑着其中一条最暗最黑的深巷走了进去，果然，身后的脚步声连迟疑都没有，就跟着她走了进来。
大概是觉得在这无人的小巷子里，她一个瘦弱小姑娘便无处可逃，任人拿捏了，来人甚至都没刻意掩藏他的呼吸声。
啪嗒——
是脚踩断枯树枝的声响。
楚柒适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而是快速闪身往墙根处靠去，身后之人急急跟上来，一个转身，稳稳抓住那人的肩膀，在对方尚未做出反击时，一脚重重踹在对方的肚子上。
楚柒的这一脚用了七成的力道，就连那些曾经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都受不住，更别说跟踪她的这人反应速度太迟钝了，并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只听到一声闷哼，一道重物砸地，“唔……”
楚柒摁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上的强光手电筒，照得地上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待看清对方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后，楚柒挑眉，嗤笑了一声，“胆子不小，敢跟踪我？”
“咳咳……”那人趴在地上，痛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惊慌和恐惧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柒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强光手电筒的映照下，她上挑的眼尾处是恣意张狂的冷，“说，是谁派你来跟踪我的？”
这人一看就是街头混混的打扮，眼里根本没有多少阴狠和杀气，不像是那些人派来杀她的杀手。
“我叫彪三，是我们这条街的扛把子，咳咳……有人出三千，让我跟着你，给你……咳咳……一点教训……咳咳……”
彪三边咳，边努力往后退，试图远离这个恐怖女人，该死，不是说让他跟踪的是一个柔弱小姑娘吗？
为什么被这柔弱小姑娘踹一脚，这么疼？
吗的，他感觉他心肝脾胃肺都被踹得移位了，该不会内出血了吧？
等他回去了，非得再狠狠敲那个男人一笔不可，太他吗的疼了。
“呵！”楚柒看着这家伙疼白了的脸，轻笑，“看来三千就能买了你的命，可真便宜。”
彪三的脸色更白了，吓的，他浑身都软了，惊恐万状地呼呼喘粗气，“对不……对不起，我错了，求大佬饶了我！我错了……”
楚柒不耐烦听他啰嗦，一把将人提起来，摁在墙上，“想活还是想死？”
要不是脖子被一双有力的手掐着，彪三真想当场给这位大佬跪下了，“想……想活！大佬，我想活！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最近……咳咳，最近手头紧……我再也不敢了。”
楚柒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怼到彪三的眼前，“让你来跟踪我的人，是不是他？”
“没错！就是他！长得斯斯文文，还戴着一副眼镜……咳咳咳……”彪三激动不已。
手机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京大校医程泗。
有意思！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昨晚上单树刚跟踪了程泗，转头，程泗就雇了街头混混来跟踪她……
这是不管谁做的，都要把账算在她头上了？
“大佬，我……我都说实话了，求大佬……求大佬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别说给他三千，就是给他三万，三十万，他也不敢拿了，怕没命花。
楚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他们已经在这条小巷里待了五分钟，再待个五分钟吧。
十分钟，足够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很多很多过分的事情了。
把人放开，楚柒都不怕彪三逃跑，只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彪三就特别自觉地挺直腰杆，乖乖站好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待在巷子里，待够了十分钟，期间，彪三的脸色越来越白了，他连自己死后埋哪里都想好了。
楚柒凝着巷口好几秒，收回视线后低声问彪三，“回去后，知道该怎么说吧？”
别看彪三武力值不行，但他们这种常年混迹街头的混混，最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自己今晚是安全了，不用死了，“知道，知道，大佬，要是那人来问我，我就说我敲闷棍把你打晕，然后，痛打了你一顿，大佬，我这样说……行不？”
楚柒的唇角弯出一抹笑，没说行不行，只是收了强光手电，背着手，不疾不徐地朝巷子口走去。
飙三还是忍着身体上的疼，老老实实地靠墙站直，一动不敢动，直到看着大佬的身影走出巷子，又等了几分钟，确定大佬不会杀个回马枪，才捂着胸口，深一脚浅一脚的，摸黑走出巷子。
“嘶哈！可疼死老子了！”彪三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老子真是倒了血霉了，挣个三千的外快，遇上一个真大佬，小命都差点交代出去！”
“那小子最好别再出现，不然我非召集兄弟们废了他！”
彪三骂骂咧咧地走远了，阴影处，楚柒安静地站在那里，那双藏着阴戾泛着红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程泗，她记住他了。
寂静的街道上，一道纤瘦的身影慢慢悠悠地走走停停，也幸好这条街道是城中老区，街道两边的小区里住着的都是老年人，这个点，大爷大妈们都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