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前,他对两位跟拍摄像师道:“我们再玩几局就出去,不用跟拍了,我自己来操控就行。”
先让沈骛将红色碰碰车停到入口处,他按下开始按钮,然后迅速跑过去,往车里一挤,拿过方向盘。
碰碰车场的临时老板亲自驾驶,这次顺利了许多,第二圈玩下来,孟淮之仍意犹未尽:“再来一局?”
沈骛被挤得有点缺氧:“……我们就不能一人开一辆吗?”
“好。”孟淮之大度地满足他的要求,“那我们按照之前游戏的规则来一局。”
沈骛也很大度,他今天赢得够了,不着痕迹让孟淮之多撞了自己几下,制造出对方艰难胜出的假象。
“我赢了。”孟淮之下车,朝着沈骛走过去。
沈骛正要下车,却被他摁回座位上,然后又听他道:“别动,我赢了。”
孟淮之得寸进尺,沈骛也不再客气,告诉他无情的现实:“那是我故意让你的!”
孟淮之眸光不明,俯身凝视着他,嗓音微哑:“但是,我赢了。”
沈骛的笑意被他如有实质的目光凝在嘴角,连带着脊背一起发麻。
孟淮之徐徐靠近,动作无比缓慢,然而那铺天盖地的气息却是强势的、掠夺的、侵占的。
沈骛下意识便想往后躲,可孟淮之一只手撑住他背后那侧的车门,将他困在狭窄低矮的碰碰车里。
“你知道什么是赛车之吻么?”孟淮之突然停了停,问出一个问题。
“……啊?”沈骛一愣,正要说知道,这不是我告诉你的吗?
可他猛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于是敏锐地把话咽回去,喉结也滚了一下。
那异样来自他与孟淮之未曾触碰到的边界,只要他轻轻一句话,便能立刻打破。
这次没有人在车里挤他,但他却真正感觉到了强烈的缺氧窒息感。
他居然一时间忘了呼吸。
半晌,他才重新学会呼吸的方法,开口说话:“……这不是赛车,是碰碰车。”
几秒后他听到孟淮之的笑声,那目光顺着他的面庞,往下滑了几寸。
接着,他先感到孟淮之的鼻尖蹭过脖颈,随后是微张的唇齿,湿热地摩挲过去。
牙关不轻不重地合拢,叼起一小片细嫩的肌肤。
低哑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喉管,振着那一小块肌肤,酥麻的感觉却在霎时传遍全身。
“让你上次咬我?”
沈骛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 就像是被温暖的雪覆盖。
许久,孟淮之终于从他颈间撤离,依依不舍地单手撑在他身后, 用深邈如同夜空的眸子注视着他。
他的倒影就是夜空中唯一的星。
沈骛反应过来, 忙低下头,捂住脖子上被啃噬舔咬过的那片肌肤。
孟淮之直起身, 拉开外套口袋的拉链, 拿出一枚创可贴, 便要过来给他贴上。
旖旎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沈骛一愣:“……你怎么随身带创可贴?”
“因为口袋有拉链。”孟淮之先随意玩笑一句,片刻后敛眸, 正了正色,“因为……你经常受伤。”
在沈骛愣神的时候, 孟淮之展开创可贴, 将那个暧昧的红痕掩饰住:“好了。”
顿了顿, 又兀自喃喃,“小时候是开自行车,长大了开赛车。自行车还好, 开赛车一受伤就是脑袋骨头的……创可贴也没用。”
在很小的时候, 是孟淮之为了保护沈骛而受伤,比如那个“”纹身下方的烫伤。
后来大一点, 沈骛不熟练地骑自行车,或者是进行其他体育锻炼归来, 孟淮之经常看到他身上有创可贴。
大概到了十六岁以后,沈骛开始有了顾忌, 抽烟那种坏习惯不敢让孟淮之知道了,受伤也要偷偷藏起来, 不敢让他看到。
孟淮之轻轻抚平创可贴。
他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沈骛没有真正受伤,他也能以不仅仅是哥哥的身份,遮住那个并非伤口的咬痕。
沈骛不由再次想到,孟淮之无数次劝过自己换一个更安全的职业,以及自己会死于赛车的事。
两人离开碰碰车场地,重新进入跟拍摄像师的拍摄范围。
刚走了一会儿便遇上在隔壁打工的林嫣然,林嫣然一拧眉,叫住两人:“孟前辈,你不是应该在打工吗?”
“嗯。”孟淮之颔首,“正在陪玩。”
想了想,把沈骛之前玩笑称呼的那句“孟老板”还回去,似笑非笑看着身边的人,“陪沈老板呢。”
沈骛:“……”
林嫣然皱眉弄眼“啧”一声,从售票处的小房子里出来,深深吸了一口外边的新鲜空气:“那我也去找客人陪玩,如果客人需要我陪他一起玩,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他一下吧……鬼屋除外。”
两人目送林嫣然翘班远去。
漫无目的又走了几步,孟淮之扭头问沈骛道:“沈老板,你还想玩点什么?”
“嗯……晚上有什么好玩的?”沈骛思索,把问题抛回去。
“那你跟我来。”孟淮之伸手过来,看在摄像机的份上,只勾了勾他的小指。
“……好。”沈骛反倒更为僵硬。
而后方的两位跟拍摄像师面面相觑,估计他们今晚加班拍摄的大半素材都得剪掉了。
事实确实如此,两人来到游乐园中央的标志性建筑塔,将两名摄像师留在塔底,这一路上过来的拍摄片段也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