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说:这大漠里的天气变幻无常,她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唯一不适应的,便是想他想得发疯。
桑榆又说:夜印的鬼狼大军虽然厉害,然则终是有破绽可寻的,她已经逐渐接手,借着印信逐步取得了鬼狼军各部的信任,相信假以时日大事可成。
可他却知,所有的前提是——慕守业不在的时候。
慕守业雷厉风行,作势心狠手辣,若是回到大漠知晓夜印如今的状况,无论桑榆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都不可能放过她。
野心勃勃的人,改不了冷血的性子。
一封书信,寥寥数语,李朔翻来覆去的看,哪怕已经倒背如流,却也舍不得焚毁。捏在手里,瞧着那熟悉的字迹,心想着大漠风沙中的她,相思成灾。
可饶是如此又能如何,京中事未毕,大梁还在百废待兴中,慕容德和李召的残党余孽尚未清除干净,这事儿就不能这么完了。
想起李召,李朔不免觉得可惜。
李召从小体弱多病,本该好好的养着,做那闲散的王爷,从此逍遥山水间。
这几日,李勋对李召用了刑,李朔是知道的,左不过两个都是兄弟,所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李召有错在先,这谋反之罪谁敢多言,生怕被牵连其中。
只是,被牵连在陶国公一案和庆王谋反一案中的官员,已然不在少数。
延辛垂眸,“皇上连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都给换了,如今走马上任的都是皇上精心挑选的人。王爷,长此下去怕是……”
李朔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心头烦躁,李朔去梅园里待着,仿佛也只有在这里,才能享受到片刻的宁静。这里,有她与他太多的记忆。
坐在梅园里,想着今年下雪的时候是否能与她共赏这傲雪红梅??
这一坐,便坐到了天亮。
宫里头传出消息,说是庆王病重,想见李朔最后一面。
皇帝,已经允准。
李朔收拾了一番,面色沉冷的进了宫。
因为李召的身子惯来不济,而今受过刑便更是一病不起,皇帝念及兄弟之情,将李召放在了景泰宫,也算是全了这场手足情分。
李朔进来的时候,李召正在吐血。闻得动静,勉强抬起猩红的眸,面如死灰的盯着他。
第五百六十章李勋,你好卑鄙
李朔微微仲怔了一下,这才多久没见,一个人便已经行将就木。李召死灰板的容色,诚然与最初回京时判若两人。
乍一眼,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心中不免有些微凉,李朔从未想过兄弟之间会落得如此下场。
徐徐走到病床前坐下,李召拂袖让底下人都下去。难免悲从心来,伸手握住了李朔的手,“若不是人之将死,他未必会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你是何苦呢?”李朔拍了拍他的手背,“原本的兄弟情义,你若是好好做个闲散的王爷,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那皇位就这么好吗?值得吗?”
李召嘴角带着血迹,笑得悲凉,“值不值得,你还不清楚吗?”
李朔摇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就不该心生贪念。”
“我不是你,有些东西我若是不拼了命的去争取,就什么都没了。”李召咳嗽着,眼睛里的光渐渐淡了下去。
李朔深吸一口气,“可有些东西如沙握于掌心,握得越紧失去得越多越快。三哥,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与四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