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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荣端起酒杯轻抿。
接着道:“政府的人不能抓,你说军队的人能不能抓?”
“你要是把人家儿女抓了,说不定前线正在跟日本生死相向的军队将领,转身跟日本去喝花酒了。”
“然而这种局面不是上峰要看到的,急需要破局。”
“楚河汉界,泾渭分明,该在哪个位置发挥作用都已经定好,牵一发而动全身,卒子过河意味着后边的军马都要跟着走。”
“日本人心明眼亮,看清楚目前党国面临的困境,借机拉拢分化,成则成已不但顺利掌握国内重要城市,合法化占有中国领土,行使主权。”
“同时也为日本本土减轻压力,争取修养生息的时间,伺机而动。”
“不成,那也没有任何损失,瓦解分化内部,短时间内部陷入混乱的局面,分身乏术,他们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上峰的态度很模糊,即便要处理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处理,也就是需要一个不懂时事的人出来抗雷。”
“在保证大部分人利益基础的情况下,剪出一些心思不正之辈,而这个心思不正之辈的界定就很有意思了。”
“到底是不支持跟日本人合作的人呢?还是不支持消除共党威胁的人呢?”
“是支持跟日本人合作消灭共党的人呢?还是支持不跟日本人合作继续国共合作的人呢?”
刘世荣说到这里嘴角冷笑,这里面事情太复杂,谁都不敢动。
“要做,还要做在暗处,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要保住上峰的脸面,同时还让这些人不敢出来说话,继续支持上峰。”
“不管上峰态度如何,都要做出一副抗战到底的姿态出来,让国内民众看到。”
“同时又要表明对共党的态度,在不被抓到攻击口实的基础上,消除共党带来的隐患。”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默许却不能支持的情况下进行。”
“局座选择你,真实的用意不是很清楚,却比较合适。你在上海的名声可是传出很远,重庆那些高层可都是有所耳闻。”
“汉奸,是最好的保护伞,也就是说你的身份亦明亦暗,什么时候该用党国身份处理问题,什么时候该用汉奸的身份处理问题,这都需要你自己好好把握。”
“而军统只能给你提供情报,以及一些碎活处理,真正的事情只有你自己去做,明面上没有支持,私下支持也是有限。”
“即便如此,你还要把事情做好,出了差错那就是归责处理,没出差错自然很好,却也不能认你,你做的事情只是私人喜好,与党国无关,与派系无关,与民众无关。”
说道这里刘世荣看了一眼发愣的燕文川,其实他很纳闷为什么局座会选他来执行这次的任务。
这一点燕文川心里有数,却不能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个话题很深沉,让坐下的柳琳也眉头轻皱。她虽然心里怪责燕文川给带来的麻烦,却也感激他在上海的援助,何况自己男人喜欢这个学生,亦是爱屋及乌,不能太过。
“既如此,何必接这活,就让上峰自己找人处理就是,何必把文川推入火坑。”柳琳表达自己的观点。
“妇人之见!”
刘统勋瞪了自己老婆一眼,显然是怪她多嘴。
“哼,本来就是嘛。”
“恩。”
“堂嫂有这样的疑惑也不奇怪,文川现在的身份还是汉奸,能不能恢复成党国军人,这还要看上面的态度。”
“现在既然选择文川,那就是明摆着借用文川目前的身份来处理问题。”
“想要推辞,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局座用人必然有其原因,这里面事情不好说。”
“只能是文川你在做事的时候务必要小心在小心,不要给自己留下太多尾巴,以免将来......”
这话不用明说,将来的结果不会太好是一定的,就看他自己如何抉择。
“我会小心处理的,只是从哪里着手,还请刘师兄提点一二。”
这活无论为了哪方面都不容退缩,酸甜苦辣自己全吞下。
“恩。”
“这方面我只能给你提供参考,情报处已经收集到一些资料,明天会转交给你。”
“破局之法,可从上到下,直接切入国党高层,那些跟日本人眉来眼去的人,先把主干砍掉,剩下的枝叶自然随风飘落。”
“这样做见效快,只不过最容易出事,少有不慎就陷进去。”
“也可从外向内,先处理那些边边角角,等这些人处理干净,主干自然失去依仗,最后诚心归附。”
“这样做见效慢,却相对稳妥,既给这些人留出思考时间,也给上峰留足转换余地。”
“另一方面可从日本人哪里着手,但其难度太大,就算你把重庆的间谍都抓出来,还会有新的到来。”
“或者直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谈判桌上,要想破日本人的局,还要斩断其利益诉求,让这些人看到失去党国庇护的后果,跟日本人合作的下场。”
“从日本人这里着手,算是最稳妥,谁也挑不出毛病来,需要掌控的方面太多,属于长线根除,见效慢,成绩斐然,却不突出。”
“最后一点就是从共党这边出手,想办法把矛盾都集中在共党身上,让这些人憎恨共党的同时,无声无息的剪出祸患。”
“这样做最实际,符合大部分高层的期望,上峰也有理由出手,合战都有转换的余地。”
“这只是四个方向,具体还是要看你自己如何决断。”
“多谢刘师兄。”
这件事他还要听听首长的意见,自己可不好决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十点。
刘世荣已经独自离开,他还要回去汇报工作,尤其是燕文川的思想动态以及要求都需要跟局座汇报。
室内还剩三人,敏之已经到楼上睡觉去了。
“老师,学生最近就不能来看您跟柳阿姨了,以免招惹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