頠都去了一年了……”阴若非突然很想念和穆頠相敬如宾的那段日子,可惜那样温柔的人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察觉自己的失态,阴若非打起精神让欧阳颖楠继续说下去。
“臣查了以前的卷宗,永嘉三年那次刺杀和这次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同样对皇宫了若指掌,同样的进攻和撤退路线,相似的作案手法以及同样牵扯到了寒渊殿。故臣断言,两宗案件同出于‘弑’之手,且与阴华宇有莫大干系。”欧阳颖楠停下来,看着阴若非没有特殊表情的脸。
“继续。”淡定,淡定,阴若非在心里不断重复这两个字。
“姐,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办,想回王府一趟。”阴语笑微笑着说,手里摩挲玉石棋子,眼睛看着欧阳颖楠,不去关注阴若非什么表情。
阴若非诧异地盯着阴语笑,看到的只是熟悉至极的侧脸,心里莫名堵得慌,却只得顺了她的意。
欧阳颖楠像是料到阴语笑不会坐着听她禀报案情似的,在她离开偏殿后继续说:“寒臣暗访过的那些在寒渊殿当过差的老人,但都没什么有用线索。渊殿以前的总管于半年前暴毙,除了从她口里知道密道一事,还知道,知道……”
“还知道了什么?”阴若非瞥了一眼吞吞吐吐的人,还没见过她这般犹豫过,拿了旁边的杯子,喝着里面的蜂蜜水。
“当年,先帝居于舞园,而……”欧阳颖楠心里模模糊糊的有了些感觉,无关案情,碍于所处特殊,稳了心神说,“齐王幽于寒渊殿。”
“啪啦!”
水杯瓷片碎了一地,一大摊水渍,上面还冒着热气。
阴若非呆呆的看着左手,怎么放个杯子都放不稳呢,叹了口气,叫人进来收拾残局。每次遇到和阴华宇有关的事物,总是出现意外状况,莫不是上辈子和她有仇?
“走,换个地方说。”阴若非穿好厚厚的外套,手里握着暖炉,踱步出了昭明殿,漫无目的的走着。
欧阳颖楠和褚凌思跟在后面,出了大殿,像是没有目的的在散步。
“吹着风,脑袋清醒多了。”阴若非此时站在一座石桥上,桥下人工河缓缓流淌,河砂碎石清晰可见。“阴华宇早就死了,颖楠,查了一年,就查到一个死人头上?”
“她的死很可疑,很可能根本就没死。”就只见到悬在梁上的白绫,她欧阳颖楠绝不相信阴华宇已经死了。
阴若非一手撑着石桥护栏,一手拿着暖炉,冷意与温暖相互交织,一同汇聚于心脏,然后流向四肢。
如果阴华宇当真没死,那为什么当年阴若非要把这事压下来?为什么把知道那些事的人都处理掉了?为什么对于一个要夺她位的叛逆只给了贬为庶民的惩罚而不是扣上犯上谋逆的帽子?是不是阴若非知道什么,所以她想把真相埋入地下,永远也不希望别人把它暴于日光之下?
“为了阴华宇的死,已经赔进去几十条人命了,朕不想再见到有人为她丢了性命,这事到此为止。”阴若非把暖炉放在护栏上,丢下一句话,就带着褚凌思走了。
“回吧,去领五百两银子,给家里补些家用,欧阳奶奶还等着你回家,代朕向她问好。顺便也给紫萱带五百两过去,朕还没赏过她什么东西呢。”
欧阳颖楠忘了行礼,忘了作为一个臣子对君主该有的礼数,直楞楞的看着被遗忘在护栏上面的手炉,大脑里面回荡的是阴若非最后留下的那些话,独自站在石桥上,浑身犯冷。
走在这禁宫石路上,就像走在一个巨大的囚室里面,困住了人,也困住了心。从初到异世的不适,到如今既习惯了这里的女主为尊,也习惯了四周的人际交往,更是学会了用皇帝的特权处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