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岐已经站起身来,垂眼道:“少爷。”
来人手指轻抚腰间悬挂的短刃,那刃口极锋利,又不带鞘,稍有不慎便会割破手指,可这人像是抚摸过千千万万遍,一点不怕,反而忍不住似的,一遍一遍地抚摸。
他目光扫过面前三人,轻笑一声,那声音极温柔动听,若是对着年轻姑娘说情话,十个有九个会沦陷。
那双眼睛亦是,望着你的时候,仿佛春雨浸润,令人沉醉。
白寻雁望了一眼,立刻低下头去:“妾身不知公子到来,有失远迎。”
那人抬手道:“无妨,我才到这里,听你们三个人争三千两银子,实在有趣。是我接手风字堂之后,给的花销太少了吗?”
卢书生忙道:“公子待下赏罚分明,从无缺漏苛刻之处,是我们私下里有些外财,分说不清,叫公子笑话了。”
那人道:“我方才听了个明白,此次是白娘子先行,又辛苦了些时日,你分一半银两给她,不算吃亏。”
他一发话,卢书生当即道:“是。”毫不迟疑。
那人点了点头,又看向张岐:“你……追踪不力,该罚。”
卢书生立即道:“岂止是追踪不力,田鹞跟随他而去,竟被一种暗器穿心杀死,他却毫发无伤,不是做事惫懒,就是与对方有勾结!”
张岐道:“他如何尾随我我不清楚,况且田鹞武功不低,对方既然有击杀他之力,若遇上我,又怎会让我全身而退?”
两人还要争执,那人道:“都不必说了,椿山,你该知道我有多想看见他的人,或是尸首。他只要一日还活在这世上,我就一日不宁。”
张岐道:“我明白。属下甘愿领罚。”
那人看着他,叹道:“我只怕你不明白。”转而问白寻雁道:“札记的事如何了?”
白寻雁道:“这齐家不过是齐氏一族的分支,我看他夫妇俩的模样,竟是对札记一事毫无所知,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卢书生道:“你这妇人,说便说,少卖关子。”
白寻雁笑盈盈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查到齐府的上上任家主,曾向官府购得一处地产,在深山之中。你说好好一个官绅子弟,跑去那荒山野岭的买地皮作甚么?莫不是为了藏什么要紧不能见人的东西……”
那人微笑道:“白娘子心思缜密,此次若能拿到札记下卷,可是大功一件。那地产现在何处?”
白寻雁道:“商洛山中。”
那人眉心猛然一跳:“商洛山?”手不由捏紧了短刃。
张岐开口道:“云中仙在写下札记之前便已叛出罗浮山,罗浮弟子对他的生平应当少有所闻,更别提此人遭朝廷武林封杀,知道札记的人更少。”
那人抬手道:“商洛山离那人坠崖之处不远,当初我也是派人四下搜寻,终无所得……按理说他武功尽失,又身负重伤,该走不远才对,这么一想,莫不是与那札记有关?”
他又转头盯着张岐道:“我记得商洛山一带,我是让你负责搜寻的。你告诉我既没有人也没有尸体,那为何那人安然无恙地从那里出来了?”
眼见着气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