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白打开红酒,给她倒了一杯,“你喝就行,我等会开车不能喝酒。”
慕昭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浓醇的酒香在口腔里弥漫,她挑了挑眉,“几年不见,你现在还挺大方的,六位数的红酒说点就点。”
“你这话说的我以前多小气似的,”江述白哼了哼,换了个话题问她,“怎么舍得从德国回来了?”
慕昭望着翻滚的水花,“那边给外国人的晋升空间有限,想了想没什么前途,还是回国吧,好歹我的胃能舒服点。”
“也是,”江述白道,“现在在这家律所怎么样?”
“还行,就是整天加班,我已经连续熬了好多天了。”
“都这样,我也成天出差。”
多年好友,两人聊起天来很随意。
话题天南海北地扯着,没有任何的防备和顾忌。
江述白突然问了句:“你和秦屿池现在怎么样?”
似是没想他会问这个,慕昭夹菜的手指一顿,想起方才雨中的匆匆一瞥,她抬起头看向江述白:“你不是清楚的很吗,五年前我就被甩了。”
江述白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呢?”
然后……
不知怎的,喉咙里传来点点涩意,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安静几秒,慕昭压下那股酸涩,“然后就是,没有然后。”
至少分手后的这五年,在今天之前,她一次都没看见他。
世界这么大,光北城就这么大,不期而遇的可能实在太小。
更何况,即使是狭路相逢,分手后的恋人,也是擦肩而过的居多。
见江述白欲言又止,慕昭扯了扯唇:“不然你是指望天之骄子的秦大少回头追我,还是我再继续不要脸地倒贴?”
他永远不会回头,她不愿继续倒贴。
这段由他一时兴起的关系走向终点。
江述白的眼睛暗了暗,没再多问什么。
这个话题很快被带过,慕昭不知不觉喝了大半瓶红酒。
以前她一杯红酒就能醉,直到发现酒精有麻痹神经的用处,这五年在德国,睡不着时经常爬起来喝酒,酒量练的还不错。
中途,慕昭去了趟洗手间。抬手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成注潺潺流出,她接了一捧冷水往自己脸上浇,望着镜子里那张不断滴水的脸,胸口起伏的躁意被压下来。
从洗手间出来,慕昭走在走廊上,拐角处站着个油腻且猥琐的红毛男,看到慕昭的那刻眼睛瞬间放亮。
慕昭低下头,加快脚步往包厢走。
轻浮到令人不适的男声响起:“美女,陪哥哥喝一杯?”
说着说着,他的手朝慕昭的下巴摸去,被慕昭别过头一躲,油腻的脏手落了空。
看着像纨绔子弟的红毛男被她的动作激怒,酒精刺激大脑,啐了一口,怒骂道:“臭婊/子,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话落,他抬起手就要去扯慕昭的衣服,慕昭眼眸骤然紧缩,就在脏手碰到她的前一刻,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天而降,用力钳住红毛男的手腕。
红毛男吃痛地叫了声,面目狰狞地回头,“你他妈——”
话还没说完,凌厉的拳头拎着他的衣领,肥硕的身体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紧跟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保镖迅速将他围住。
缓过身体的剧痛,红毛男艰难地抬起头,张口就是含妈量极高的骂骂咧咧。
但慕昭一句话也没听清,怔怔地看着站在对面的高大男人。
拐角处的光线昏暗,自上而下落在他身上。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黑色西裤,臂弯上搭着黑色大衣。
高高在上的冷色调,压迫感十足。
记忆里的桀骜恣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被时间和阅历打磨浸润的成熟沉稳。
闹剧还在继续,红毛男被保镖架起来,怒骂道:“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动我!”
男人唇角轻扯,语气轻描淡写,又带着说不出的狂妄:“你都不够格让我知道你是谁,有什么不能动的。”
“我爸是王氏集团董事——”
“拎出去。”
“是,秦总。”
“你他妈……”
红毛男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小。
随着闹剧散场,慕昭终于回过神来,迷蒙的视线变的清晰。
男人漆黑的眼眸紧锁着她,居高临下带来的压迫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