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是单身的女同学们委婉地打探着凌敛的每一条消息,时隔多年,爱恋之心不减,凌敛还是那个让他忍不住炫耀又恨不得私藏的存在。
一行人转移阵地开始第二摊,很快便醉得一片安乐祥和,在歌舞声中喧闹起伏。温晓晟也在谢承不经意间不请自来,趁着敬酒叙旧借机和谢承坐在一起,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几句。谢承了解他的做派,从前他们出去胡闹温晓晟想要撩人时便压低声线故意引得谢承上前,嘴唇附在耳边搞些面红心跳的小动作。所以此刻谢承丝毫未动,生疏而冷漠地审视着面前故技重施的故人。
温晓晟眼中的期待一点点黯下去,转而升起一丝丝哀怨的乞求,他悄悄攥住谢承的手去触碰自己的手腕,谢承越是挣扎,他便越是发狠仿佛濒死一般在暗处进行这场角逐。
在明确手腕的伤痕时,谢承面露薄怒猛然抽手,起身和班长低语了几句便扬长而去。温晓晟哪肯就此罢休,抓起谢承落下的外套便快步追出了门。
“谢承!”温晓晟终于赶在谢承上车前喊住了他。
谢承回头,看到温晓晟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他的风衣,眉间已是不悦却还是停住了动作,沉默着看向对方,等待最后的辩解。
“谢承,我知道你怪我胆小卑鄙,但我现在已经和爸爸妈妈讲明了。为了你,即使被赶出来也在所不惜。你要的勇气和诚意,虽然晚了这些年,看在我为你放弃未来的份上,让我回来好不好?”
谢承轻叹了口气,“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温晓晟不同于谢承和凌敛,既无顶天立地的决心也无实力,这也是多年来他对家庭唯唯诺诺百般依附的原因。他曾自嘲,若是哪天有让他为之放弃家中的锦衣玉食,那必定是场走投无路、孤注一掷的爱情。然而两人重逢后,温晓晟也未曾表露过一丝独立和勇气,对家人谎称是在外地实习,舍不得那优渥随心的生活。
大抵他们三人之间的真心总是不合时宜,如同冬天的蒲扇夏天的袄,除了一声叹息再无留恋之处。
温晓晟垂着头坐在副驾,一言不发,无言地等待着谢承心软带他一起回家。谢承看在眼里,相信温晓晟此刻的确是同家里翻了脸,一时也恨不起曾经的背叛,仿佛面对旧识一般缓缓开口;“我要和凌敛在一起了,今后的生活也以此展开。你回去吧,你我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为你什么都不要了,出柜了你不明白吗?难道凌敛敢为你这么做?”温晓晟胸膛剧烈起伏着抬头逼问道。
谢承微微偏过头,神情淡然而沉着,“他敢不敢不重要,我会为他准备好一切,包括为他出柜,或者说我已经这么做了。所以希望你明白我的决心。”他说这话时隐约带着笑意,透出对生活的虔诚和憧憬,不再是重逢时漫无目标的模样。温晓晟越发绝望,怔怔地望向前方,脸上的茫然之色转瞬化作讥讽。
“世界真小,是不是?”
几米外的路边,本该在外地出差的凌敛和一个高大的青年依偎着走向车子。凌敛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扶着对方坐进去,那人似乎醉得不轻,又探出半截身子拖住凌敛索吻,而凌敛却不以为意地揉了揉青年的脑袋,稍一使力将人按了回去。绕去驾驶座的过程中,凌敛终于看到了后方那辆熟悉的车子,车内的情形自然也一览无余。
谢承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定然难看之极,而凌敛却在微微错愕后朝他们点头一笑,仿佛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般发动车子驶入了车道。
温晓晟喋喋不休的纠缠和诋毁令谢承彻底丧失了最后的同情,“下车”两字逐客令将温晓晟打回原形,不容分辨地被驱赶下车,眼见谢承头也不回地朝凌敛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