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她就留在江东,再不回来了!
“你怎知我一定会心动?”曹丕被她劈头盖脸的怒意一砸,一点也不恼,反倒是慢悠悠地问着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男人,是最易心猿意马的动物了。
她的后半句话还未说完,就见曹丕低了低头,好看的剑眉拧起又舒展开,一句轻飘飘的话伴随着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耳边。
“所以我爱你。”
☆、燕歌行廿四
任昭容回到家中时,丁夫人在跟一个中年人谈论着如何将这座宅舍转让。不久,丁夫人就与那人谈妥,且将人送了出去。
她一向说做就做,雷厉风行。自数日前决定好了要动身前往江东,她的心疾好了许多,每日里也不再那么消沉。她今日仔细地绾了发,淡淡地描了眉,前些时日的胃口不佳使得她苗条了许多,只是面上仍有些许憔悴。
“回来了?”丁夫人送走了客人,淡淡地笑着问向任昭容。
与她相处多年,任昭容早已将丁夫人当作最亲近的长辈看待。当长辈不怒自威、似笑非笑地问候起才见了恋人回来的她,任昭容下意识地错觉自己是早恋被抓的小孩子。
“嗯。”任昭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又试探着问道:“姨母,我们何时动身?去了又要如何安顿?”
丁夫人沉吟片刻,道:“快则半月之内,慢则一月,到时正礼会送我们出城,然后直直南下,到扬州豫章郡,那里有我的旧识。”
她见任昭容点头,又补充道:“他名为华歆,是豫章郡的太守。学识渊博,颇有远见,曾是我们丁氏的门生。你见了他,定会开阔眼界。”
任昭容一面在心底里暗叹丁夫人深藏不露,一面又佩服她人脉颇广,且早有准备。她笑道:“姨母终于肯告诉我您的打算了,害我惴惴不安了好几日。”
“我总不会带着你四处飘零的,”丁夫人作势睨了她一眼,又挂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本不透露给你太多,是不想让你告诉丕儿。不过,想必他现在也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了。”
丁夫人冷不丁一句,令任昭容懈怠的神经又瞬间紧绷。她讷讷道:“我……总要与他告别的。”
若是什么都不告诉曹丕,突然消失不见,恐怕他就不仅仅是要撕了她这样简单了。
任昭容不敢深想,微微笑着问向丁夫人:“您都知道了?”她吞吞吐吐的,心里没由来地紧张。
丁夫人轻哼一声:“那孩子……火候还差些。”
闻言,任昭容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他时常住到隔壁去吧,”丁夫人抿了口水,不急不缓地罗列起曹丕的“罪状”:“先前把卉儿送来,就躲到隔壁去,卉儿那孩子藏不住心事,来回捣鬼,真当我看不出?还有你,才过晌午就心急火燎地出了门,这还不明显么?”
任昭容脸上一热,道:“没有心急火燎,若真是心急火燎……就不用过了晌午才去了。”
“强词夺理,”丁夫人无奈地看着她笑笑,又道:“还有郭嘉的那位公子,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丕儿倒是请了个好军师。”
只可惜,没有什么用。
任昭容不自知地翘着嘴角,在心里默默地为丁夫人补充了一句。
她今日不知怎么,心好像被由里到外地刷了一层糖蜜,不停地发酵着泡泡。一个一个的泡泡令她不安分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