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位于仰光城的正中心,是按照战斗堡垒的格局建造的,占地极大,有单独的小型城墙。平时是城主生活工作用,战时可以做最后的要塞,进行抵抗。在一个大城中,城主府的地位,就相当于元京的皇城和宫城一般重要。
在梁朝入侵时,仰光城原本的城主战死了。按照法令,在城主缺失,而元京城没有派遣新的城主时,为了保持城内的秩序和稳定,大城中的士族们可以自发组织起来,履行城主的职责。
王氏族长就是这样成为代城主的。只是他是代城主,并没有资格入住城主府,所以现在的城主府并没有人居住,已经数月无人打扫,一片荒凉景象。但对于征战在外的军队来说,睡在荒郊野外都是常事,有一个房屋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自然不会挑剔什么。
距离夜晚还有一个时辰,忙碌了许久的第一营将士,五百名金吾卫就正在城主府内休息。他们只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许多战士选了个温暖的空房子,几乎是倒头就睡。他们都是高等武师,很快就进入沉眠状态,以快速的恢复自己的精神,体力。
战士们休息了,但军官们却休息不了。此时,虞沧海就坐在城主府的中央大堂里,萧武,马援,虞太平,以及什长以上的军官,都围绕在他身旁。
虞沧海看向萧武,问道:“城门都安排好了么?”
萧武沉声应道:“回禀将军,北门,南门都堵死了。第二营的将士们守卫在东西两个城门,一门两百人,都有百户统领。只许进,不许出。没有将军的命令,没有二十倍以上的地方武者冲击城门,仰光城里一个人也走不出去。”
虞沧海点点头,道:“二营还有一百人,和第三营的弟兄们守卫在城内各个道路要点,维持治安和执行晚上的宵禁,你去安排好这两处地方。出了问题,军法处置。”
“诺。”萧武领命而去。
虞沧海又看向马援,道:“晚上就看第一营压场了,一会将士们起来了,就开始安排准备,做好各种应对方案。未虑胜,先虑败。让将士们做最坏的打算,很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诺。”马援沉声应道:“就是全城皆敌,我们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虞沧海笑了笑,转头看向围在一旁的什长们,道:“先前,派遣到仰光城的几个刺探,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消息,特别是仰光城各种势力的名单。这些人,你们下午已经拜访过了。现在你们再去一次,带着第四营的将士们一一拜访,给他们重申晚上不来的后果。”
“诺。”十多位什长领命而去。一番吩咐下来,大堂里就剩下虞太平一个人没有安排到。
虞太平诧异的看向虞沧海,问道:“我做什么?晚上晚宴,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自己吃的都是干粮。晚上拿什么招待客人?你难道是让我去准备食物?”
虞沧海冷笑一声,道:“综合几个刺探的信息,仰光城已经彻底糜烂了。但凡是现在有点实力的,没有一个人手脚会是干净的。今天晚上邀请的这些人,理论上都是要被清洗的目标。”
虞沧海背负双手,信步走到大堂的门口,虞太平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身后。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征战在外,最让她感到安心的不是文景站在她身后。而是她自己站在虞沧海的身后,这是最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虽然虞沧海的身高还没自己高,但她心中莫名就有这样的感觉。
大堂外就是一块空地,是以前城主府举行大小宴会的地方。但是数月无人照料,这空地上满是落叶,灰尘,杂草。
虞沧海指着空地道:“晚宴就在这里举行,我在来宾面前坐着,而他们要站着,还要站成军姿,挺拔精神。我会喝酒吃肉,而他们要饿着肚子,要看着我吃。谁不服,我就杀了谁。他们乘着混乱,无法无天,只顾自己的利益。还想我好好招待他们,真是妄想。”
听闻虞沧海的话,虞太平咧嘴一笑,就连跟在他们身后的雷蒙,文景都笑了起来。虞太平笑道:“你可真霸道,要准备怎么做?”
虞沧海早有思量,便道:“当然不能一网打尽,杀个底朝天。不然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反扑之下,我们损失将会极大。那后面的清洗任务,就彻底失败了。但是不杀,也不足以立威,也不足以和神武侯,和法度,和平民交代。所以要杀一批,拉一批。”
说道这里,虞沧海转身看向虞太平,道:“有个事情,要你去做。”
虞太平连忙正色,后退了一步,行礼道:“请将军下令。”
虞沧海点点头,道:“我进城的时候,得知那些守在城门口的武者都是被雇佣而来的。便有了个想法。我们执行清洗任务,现在缺人,而我们有钱。我想你去城里召集一批武者,武士以上就行,让他们帮助我们完成任务。”
虞太平沉思了片刻,道:“召集地方武者参与军务,这没有先例。他们都是平民,连私军都算不上,没有丝毫的纪律,配合,组织可言。我们的将士,成百人阵就能抵挡一千个地方武者。”
虞沧海摆摆手,道:“没有先例,就开创先例。这些召集而来的武者,派遣一些将士去管理,能发挥一点力量,也是有胜与无。而且我们的将士能以一挡十,总不能挡百。将士们再厉害,也不会分身术。至少在办事情的时候,多个人多份力量。就如现在,我们维持城市治安的只有不到两百个军士,实在是太少。根本顾不过来。”
虞太平点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虞沧海叮嘱道:“你先去做个招募的计划,可以和文先生商量一下。这些人招募来的人,暂且叫做佣兵。你招募的时候,不要吝啬钱财,也不用估计其他,人数越多越好。”
“诺。”虞太平行礼领命,带着文景走了。
“如果我有五万人,十五天完成清洗任务就足够了。但其实,清洗不难,实在不行就一路杀过去,难的是如何恢复秩序。”虞沧海目送她远去,自语了一声。
雷蒙在身后道:“如果是战争开始之前,我们有钱,别说五万,十五万也招募得来。但现在可难了,战争之后,壮年死去极多。现在仅剩的一点武者,只怕也被那些地方势力招去了。而且我们现在不缺钱,但是缺食物。平东郡都缺食物,我们自己都是带的军队干粮,怎么养地方武者。”
虞沧海听闻,眼睛一亮,道:“老师到是提醒了我,晚上就让这些地方势力,把手里的武者都吐出来,不然就以私养军队,意图谋反为由抄家灭族。至于食物,这些势力手上肯定会有,至少王氏家族的仓库里,就堆满了五个库房。其他人差也差不到那里去,拿一些就可以了。”
雷蒙愕然:“招募武者能和私养军队扯上关系?大家都不是这样的么。那个势力不收养武者。”
虞沧海咧嘴一笑,道:“这些地方势力,平时蓄养武者,收藏兵甲。战时将武者一武装,就是私人军队。这本来就是一个事情,只是平时大家都一样,也没有人对他们有兴趣,没人管,或者说管不过来罢了。但你看在元京城生活的贵族,官员,谁敢在府邸里养一堆武士,神武侯也不敢。所以这些地方势力蓄养武者,在需要的时候,在被人管的时候,那就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