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干什么?”李元婴奔至人前,立马就从鞍上跳了下来,看到许昂狼狈不堪地被两个驿卒给按在雪地上啃雪团,而另外几个,看架势好像还准备要抓许敬宗,,
“殿下小心,这三个贼人行藏奸诡。冒充许阁老,幸被卑职等识破!”看到滕王殿下就在“贼人。身边下马。几个驿卒顿时就眼前一黑。立刻尖声大喊,同时再不迟疑,朝许敬宗扑去,心里皆暗暗庆幸,幸亏只剩下了一个老头儿,想伤害滕王殿下。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他们却没有想到,他们哥几个连“贼人”的片布都没能抓到,下一刻,一个不拉地,全都被弹飞了出去。
“延族公!您没事吧”。薛仁贵看了看地上那几个被他踢飞的驿卒。又回头瞧了瞧心有余悸的许敬宗,也有些茫然,这是怎么回事?延族公怎么变成什么贼人了”“延族公还摁着许昂和许威的另外几个驿卒更是面面相觑。
滕王殿旧门认识。一直护卫在滕王殿下身旁的河东薛仁贵他们当然颍双认识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延族公。是什么人,但能当薛仁贵一个“公”字,那肯定不可能会是什么贼人了!而且看这情况,难不成滕王殿下冒雪到消桥来,还是来为这个,“延族公。送行不成?难道这个老头儿还真是许阁老?也不对啊,许阁老乃中书舍人,即使外放刺史,也不可能穿着一身六品稠袍吧!
“看什么看?知道我们家郎君是什么人了吧!还不快点把某和小郎君给搀扶起来!”看到这情景,刚才还噤若寒蝉的许威就又抖了起来,对这几个还愣着神的小卒子号施令起来。心里也是咬牙切齿地暗骂不止。他虽只是许家的一介家憧,但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委屈,竟然被几个贱籍的驿卒给欺负了!真是晦气!
“嗯,嗯”。这几个被吓傻了的驿卒哪里还有异议,慌忙把许昂和许威给搀扶了起来,然后呆在一旁默不作声,时不时地往后看了看,也不知他们杜头儿什么时候过来。
“许威,不得无礼!”许敬宗也终于是缓过劲来,叱了那马夫一句。怪不得刚才先起争执,随后这几个驿卒更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冒充的。应该和许威脱不了关系。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绿袍,许敬宗暗叹一声,现在还哪里有什么“许阁老”!自己虽然是孤臣,但当初是中书舍人,位在中枢,人家还能卖少许面子。而今却只是区区一个洪州司马。若府中家幢还敢在外边趾高气扬。在这京中,指不定会生出多少祸事来!看来得交代昂儿一声,该是将家里面的那些家幢好好地敲打一番了!
“滕王殿下,敬宗失礼了!”许敬宗整了整衣冠,拱手施礼,同时也有些奇怪,目光在李元婴这一队人马上一一扫过,诧道:“殿下,雪路难行,您这么晚了还出城来,不知何往啊?”
薛仁贵悄为回道:“延族公。刚才薛礼回府,滕王殿下从礼这里闻的延族公今日离京,故而冒雪前来相送!”
“啊”许敬宗当然是意外的很。他是一个孤臣,以前跟李元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集,唯有那一回。李元婴拜江南道黜涉大使时,病休在家,许敬宗为了其子许昂之故。曾厚着脸皮走了一趟滕王府。而这次贬谪洪州,朝中百官,没有一个前来相送,万没想到临了,前来送行的人竟然会是滕王李元婴。
而许敬宗在意外的同时,也有些受宠若惊,要说滕王殿下开府以来。能够得滕王殿下消桥相送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他的连襟越王府功曹参军事贺兰安石一人而已,而贺兰安石呢,本籍籍无名,却也因为一滕王殿下的一送别诗《消桥送贺兰功曹之扬州》而名传天下。虽然许敬宗在仕途上,早就将自己定位为一个孤臣,但其人性贪,虚荣心那肯定更是有的,要是今日在霸桥上也能像那个贺兰安石般,得赠滕王殿下的一送别诗,那自己的名声只怕也能扶摇直上。
要说许敬宗的名声当然有,而且比起名声也不输旁人,少年时就以文翰显,举秀才,授谁阳郡司法书佐,不久便入蒋者台,奏通事舍人事。隋唐时期的秀才,跟明清时期的秀才可不一样,《杜氏通典》上就有记载:“初秀才科第最高,方略策五条,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凡四等。”从武德到贞观这三十多年的时间了,每年仅有一两个人得中秀才科,因选材之苛复,标准甚高,使得尔后士子皆知难而退,秀才科渐渐无人报考,乃至废止。而有隋一朝。得中秀才的总共也才不过十人。而且许敬宗还是当年秦王府文学馆的十八学士之一,十八学士的佳话,早就因为李世民的登基,以及房谋杜断而传扬天下,妇孺皆知了。但是,许敬宗的名声,更多的却是恶名,也就是封德彝说的那件事情,“世基被戮,世南匍匐以请代;善心之死,敬宗蹈舞以求生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喜欢当孤臣的不是,许敬宗也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恶名所累,许敬宗恐怕也不甘愿只为一孤臣吧!
“元婴有愧!延族公贬谪洪州,今日还要雪夜离京,仓促上路,皆因元婴所累,既知延族公出京,元婴岂敢不来相送!”再次见到许敬宗。比起从前,感觉好像苍老了不少。而李元婴也有些不好意思,正如自己所讲,因为他的原因,许敬宗从一今天子近臣眨眼间就变成了个弼马温,还被配到了远远地洪州,这次下江南,洪州这地李元婴当然也去过,现在的洪州可不是后世的南昌可比。现在倒好,大摇大摆地就站在了苦主的面前,这苦主嘛,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幸好这天寒地冻地,每个人的脸上也都跟猴屁股似的,李元婴的脸上虽然红。大家恐怕也都当是被冻着了。
不过话说回来,李元婴跟洪州也挺有缘的,毕竟历史上关于李元婴最有名的滕王阁就坐落在洪州,现在李元婴一般是不可能再像历史上那样被贬到洪州去,滕王阁估计也没什么戏了,却不小心又把许敬宗给捣腾到洪州去了!
“殿下言重了,敬宗惶恐!”许敬宗赶忙道,“敬宗一念之私,坐视家乡黎民苦难而不顾,罪臣尔,圣人宽仁,仅将敬宗贬为洪州弈旬书晒加凹姗不一样的体蛤川叫,凡是敬宗!幸,岂能反怪千殿下!唉,富阳果农。其心“敬宗之亲族,比之殿下,敬宗惭矣”。
接着许敬宗又招了招手。把许昂招至身前小声道:“昂儿,还不快谢过殿下荐举之恩!”
许昂也有点儿忐忑,他刚才在雪的里滑了几跤,接着又被那几个驿卒给摁在雪地上,站在李元婴面前,确实有些失礼,而且由于荐举之故。李元婴还算是许昂的伯乐。
“滕”滕王殿下,学生失仪了!殿下知遇之恩,学生感激不尽”。不过没法子,也只好硬着头皮站在李元婴面前,脸上一阵阵地烧。丢人啊!比起许威的怨念,许昂心里面更是把刚才那几个驿卒乃至还没有露面的霸桥驿给恨了个半死!“不必言谢”。李元婴在身旁的方伟身上扫过一眼,淡淡说道:“某之所以荐举汝,皆因汝之才!汝若无才,纵使万金相赠亦无用!”
“殿下教诲,学生记下了”。许昂拘谨地点头道。
“对了,延族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某刚才好像还听那几个驿卒称延族公为“贼人,?”近距离看到许昂的狼狈样,李元婴心里的好奇就更甚了!
“卑职糊涂,请滕王殿下、许阁老治罪!”这几个驿卒听到李元婴言语,立刻就全都跪了下来,异口同声地喊道。瞧滕王殿下对那老头儿的态度,才才又听那老头儿自称贬谪洪州,这几个驿卒哪还能不知道。眼前之人,肯定就是许敬宗了。虽然许敬宗贬谪了,那也不是他们这些贱籍的驿卒能够招惹的啊。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滕王殿下,自然是乖乖地认罪得了!
“诸位都先起来吧!”本来因为闹了这么一出大乌龙,差点这副老骨头都得丢在这里,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听到这些人依然都称自己为“许阁老。”皆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许敬宗心里平白又多了几分伤感,想来今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人尊称自己为“许阁老”了,顿时对这几个驿卒也没有原先那么忿恨了。
再说,滕王殿下就在身旁,即使里边怒火中烧,也得表现点儿高风亮节不是,许敬宗还等着李元婴给他赠上一送别诗呢!长声叹道:“诸位也是尽忠职守,敬宗又岂会因己之私而怪罪诸位呢!不必自责,都起身吧!起身吧!还有,敬宗如今只是洪州司马,“阁老。二字,不可再言!”接着又苦笑地说了一遍刚才生的事情!
李元婴等人皆面面相觑,说的也是。这种风雪交加的天气,本就无人出门,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时辰,若非李世民的严旨,许敬宗也不可能会赶在今天再京,确实还真有点儿像是偷偷摸摸的贼人匪类!想想,如果霸桥驿的这几个驿卒不认识他们。指不定也有可能把他们给当成哪里来的响马了!
不过李元婴随即又疑道:“对了。延族公!您去洪州赴任,难道没有吏部的告身文书吗?”
许敬宗无奈,“这几位驿卒看到敬宗身着绿袍,便认定敬宗是假冒的许敬宗,油就没有细看敬宗的告身了!”说着许敬宗也有些尴尬。如果不是他那家幢依旧声称他是中书舍人,恐怕也没有这个乌龙了。
“哎呀,某的告身!”被李元婴这么一提,许敬宗这才想起他的告身文书刚才好像都被这几个驿卒给扔了,顿时大急,告身文书要是损坏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刚才扔掉告身的那个驿卒马上就腆着脸把文这老头儿就是许敬宗,他当然第一时间就把告身给捡了起来,告身若是损坏了,许敬宗固然有难,他只定也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若是再不回城,恐怕春明门就要关闭了!”方伟看了看天。提醒道。当然,这一路上还没有见着许敬宗时,这句话方伟就提了好几次了,如果李元婴在消桥还没能赶上许敬宗,肯定也不会再追下去了。
方伟这句话并没有回避许敬宗,许敬宗当然也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催促他快走呢!看了看手上的告身,只是有些微湿,许敬宗也松了口气,尴尬地笑了笑道:“殿下,这个将军说的不错!殿下再不归程。恐怕就赶不上了!殿下冒雪相送之谊,敬宗铭记在心!”
李元婴当然也不想在冰天雪地里呆上一晚,左右一望,心里有些奇怪,今天那莆桥驿莫是转性了,从前自己每临消桥,他早早地就前来恭迎了,本来李元婴还想着让那个杜南照顾下许敬宗,今儿却迟迟不见人影。只好作罢,拱手道:“也罢。那延族公,某这就告辞了!旅途奔波,延族公今晚在消桥驿也要好好休息啊”。
“滕王殿下,家父并不准备夜宿瀚桥驿,而是决定连夜赶路”。许昂有些低落地回道。
“呃?”李元婴愣了愣。不过看到许敬宗脸上的无奈和苦笑,也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这老狐狸还真谨慎。一刻也不敢再呆在京畿了。仰望着满目黄云飞雪,负手长叹:“千里黄云白日膘,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延族公,保重!”李元婴重重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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