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卑官来迟。还请王妃恕罪!”正不知该怎么劝阻住武照的那三个滕王府亲事看到扬州市令已经领着一群皂隶赶了过来,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在这几个滕王府亲事的眼中,这些拿着水火棍的唐朝城管也就只能吓唬吓唬州市里面的那些商家罢了,不过胜在人多,由他们保护王妃,王妃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于走向这位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扬州市令拱了拱手,随即便重新往昆仑奴那边追了上去。
利加既然能被古龙僧高派到扬州来作为“东海水鬼”在扬州城里的主事人,武艺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虽然因为担心不知能不能如愿逃出扬州城而有些心慌意乱,但孤身追上来的那个滕王府亲事依旧不是利加手上分水刺的对手,没两下子就被利加给刺了两个血洞。
幸亏这名亲事自知不敌,早早地就护住了身上的各处要害,以期能够在他的那三个同伴赶到前拖住这个貌似就是那伙昆仑奴的领。否则的话这名亲事现在也该到下了。
眼观六路的利加在对付眼前这个难缠的滕王府亲事的同时,当然也看到了扬州市令的到来。虽然利加在扬州城呆了两年多时间,心里清楚那个市令带来的皂隶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但是这些乌合之众的到来,也就代表着越王府的护卫现在肯定也已经在路上了,如果再耽搁下去,绝对别想从扬州城逃出去。
于是他也不再恋战,虽然眼前这个滕王府亲事在他面前只能疲于防守,回头看了看已经渐行渐远的那些兄弟,突然卖了一个破绽跳出战团,二话不说,掉头便走。
而这个被刺了两个血窟窿的亲事也已经没有力量再像先前那样紧追上去,两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庞兄弟。你还灯吧!”看到同伴摔在地上,刚刚赶上来的另外那三个亲事顿时大急。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你们快点追上去。别让那伙刺客给逃了!”
武照也知道扬州市令带来的那些皂隶并不顶用。只能充充门面罢了,所以并没有让他们和自己身边的那三个亲事一起去追击那伙昆仑奴,不过让那些皂隶把这个受伤的亲事给抬到医馆去还是可以的。
扬州市令也是稍稍松了口气,滕王妃无恙就好,至于被绑走的贺兰功曹,那就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不过待手忙脚乱地把这个受伤的亲事抬走后,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扬州市令顿时就尴尬起来,追击那些刺客吗?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可是他也知道被刺客抓走的贺兰功曹乃是滕王妃的姐夫,看着滕王妃依旧寒着一张脸,只好心有忐忑地问道:“王妃,现在该如何是好?。
武照也知道就凭这群乌合之众,如果自己也跟上去,那三个亲事势必还要分心保护自己,于是心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扫了一眼这个站在她面前局促不安的扬州市令,武照抬手指了指转眼间已成破败的那间小酒肆问道:“对面这间酒肆就是刚才那伙白衣刺客的躲藏之地,你身为扬州市令。可知这间酒肆主人家的来历?。
扬州市令顿时头冒虚汗,他当然知道这间酒肆的东家乃是一个南海昆仑人。可是扬州城虽然比不上长安城、洛阳城;但也是东南第一都会,和长安城的东、西两市以及洛阳城的西、南、北三市一样,扬州城的州市里面同样也混杂着不少外国人,这些外国人在大唐平常的时候就如孙子一般,谁能想到今天竟然出了这茬子事情。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
只好期期艾艾地拱手道:“回王始,罪官确实知道这间酒肆的主人家是一个南海昆仑人,不过罪官也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啊”。
“好了,这些话还是等越皇侄过来后你再跟越皇侄去说吧!现在你派些人手到那间酒肆里面,仔仔细细地搜查一下,看一下那里面还有没藏有贼人!”武照摆摆手就重新走进了绸缎庄里,虽然大姐肯定会担心,不过姐夫被那些昆仑奴给劫持了的这件事,想想还是最好告诉大姐!
越王殿下,,武照的话顿时就像晴天霹雳般把这个,扬州市令给砸懵了。是啊!滕王和晋王马上就要到扬州了,而在他的治下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越王殿下还能给他好果子吃吗?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当务之急还是马上要把这间酒肆给仔细按查一遍,如果再出现什么状况,那他就真别想活了。
※※”薛仁贵勒马停在州市南门的大牌楼前面。
“薛将军。怎么了?”李贞看到薛仁贵突然停下也不禁狐疑道。
薛仁贵皱眉道:“虽然那伙很可能是来自“东海水鬼。的白衣刺客胆敢在扬州城里动手,不过他们的领头人应该也不傻,除非是死士,否则的话肯定会在我们赶到之前撤走。而且如果真如摩迦所言,他们都是“东海水鬼。里面的昆仑奴,那他们要逃离扬州绝对会走水路。而他们现在是在州市的西北隅动手,比起西门来说,北门要更靠近山阳读,所以薛礼估计这伙刺客现在应该已经在向北门撤离了!不如由薛礼领一支骑兵绕道北门。堵住他们的去路,而其他人马。就由越王殿下率领,从南门进去,不知越王殿下以为如何?”
“那就有劳薛将军了!”李贞当然没有异议,反正薛仁贵带走的也是他们滕王府的本部人马,重重地抱了抱拳,便当先策马从眼前这座大牌楼下面穿了过去。也幸亏因为生了白衣刺客事件,虽然南门距离那些刺客所在的西北隅还有一段路程,但现在也早已空空如也,不见了往日的繁华;才使得李贞率领的这几百个亲事、帐内能够在州市里面畅通尧阻。
薛仁贵也没敢再停留,引着剩下的三百多滕王府亲事便去了北门,不管王妃有没有出事,如果去愕迟了,没能封堵住,让那伙昆仑奴逃到江边去,那再要想掌握他们就困难了。
须臾间,在扬州市令派往越王府禀报情况的那名皂隶的指引下,李贞率领的大队人马很快就赶到了事地点。
“叔王妃!”李贞勒住缰绳,不待他的坐骑停稳就飞身跳下马来,看到武顺失魂落魄地坐在绸缎庄前的台阶上,脸上挂满了泪珠,而他的叔王妃却在一旁劝慰着她,心里也是一紧,立刻就跑到了武照面前,着急地问道:“叔王妃,武夫人这是怎么了?”虽然巩制姐妹和李贞的生母燕贤妃乃是表姐妹的关系。不过李贞平们都是称呼武顺为“武夫人而不是“表姨”。
不过武顺却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站在一旁本就惶惶不可终日的扬州市令看到越王李贞亲自领兵赶到,心里面就更紧张了,慌忙解释道:“殿下。刚才那伙白衣刺客劫持走了贺兰功曹,不过王妃身边的那三位滕王府亲事已经追去营救贺兰功曹了!只是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什么?贺兰功曹被那伙白衣刺客给劫持了!”李贞脸色顿变,贺兰安石是叔王妃的姐夫,同时也是自己母家的亲戚,他如果在扬州城里出了什么事情,那自己的脸上实在没有光彩,幸好看起来叔王妃应该没有出什么事情。不过紧接着就怒道:“既然你知道贺兰功曹被那伙刺客给绑走了,那你现在还停留在这里干什么!”
“越皇侄不要再怪这个市令了,他也是看在某身边的护卫都已经去追击那伙刺客了,某这里没有人保护,所以才没敢离开!”武照摇摇头叹道:“越皇侄,姐夫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其实现在武照对李贞带来的大队人马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恐怕那伙白衣刺客现在都已经逃出扬州城了!不过唯一庆幸的是,那伙刺客既然没有当场刺杀贺兰安石,那贺兰安石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李贞颌道:“叔王妃放心!侄儿一定把贺兰功曹从那伙刺客手里救回来!”接着便重新翻上坐骑。
不过在离开前裴怀节却突然问道:“不知王妃刚才有没有看清楚那伙白衣刺客,他们是不是一群昆仑奴?”
武照一愣,惊异道:“裴长史怎么知道那伙刺客是昆仑奴的!”
“果然是昆仑奴!”裴怀节捋须笑道:“叔王妃和武夫人不必担心,既然他们是昆仑奴。只要滕王殿下将避尘道长请来,那贺兰功曹应该不会有事的!”
“殿下?”一头雾水的武照迷惑道:“避尘道长是什么人?和那伙刺客有什么关系?还有,殿下现在不还在对岸吗?等到把什么避尘道长请过来,谁知道那伙刺客都跑到哪里去了!”
“叔王妃不知滕叔他今天已经回到扬州了吗?”李贞面露讶色,顿时拍了一下脑袋说道:“贺兰功曹被那伙刺客绑走前还没有与叔王妃见过吧,难怪!滕叔他已经回来了,贺兰功曹就是侄儿派过来请叔王妃回去的!叔王妃放心好了。如果不出意外,那个避尘道长就是那伙昆仑奴的师伯,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侄儿也不甚清楚,待会儿等滕叔将避尘道长请过来后,其他事情叔王妃自己去问滕叔吧!侄儿还是先行一步把那伙昆仑奴给拦劫下来,要是让他们给跑了,那贺兰功曹在他们手上肯定也要吃些苦头了!”
“殿下他已经回来啦!”武照现在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想到如果殿下去请来什么避尘道长,肯定就是直奔那些昆仑奴那边去,连忙说道:“越皇侄稍候!姐夫被那些昆仑奴劫持,生死未卜,与其留在这里担心,不如也和越皇侄同往!”
“这个李贞怔了一怔,心里也清楚叔王妃固然在担心贺兰安石的生死,但更主要的恐怕还是希望能够尽快见到滕叔,于是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命身后的一个亲事把马匹让出来给武照。至于那名被赶下马来的亲事,便留在这里保护武顺他们,李贞对州市里的那些皂隶也不大放心。
不过武顺这时候也从呆滞中清醒了过来,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就急声道:“越王殿下,儿也想随殿下一起去!”
李贞看向已经骑上马的武照,看到武照对他点了点头,也就答应了下来。
※※
“铁伐头领!您说利加头领怎么还没有过来啊?”山阳渎旁边一处不起眼的江滩边,停着一艘能够容纳三四十人的中型木船,不过现在整艘船上却只有两个人,全都站在船头翘以盼着什么东西。
铁伐现在心里面同样也紧张得很,虽然他前头在酒肆上耍了个心眼,即使利加那边没有成功。已经抽身出来的他也不可能会有事。不过要是利加失败,导致大龙头在扬州城里的心血毁于一旦,那他作为被大龙头派往扬州城协助利加仅仅两个多月的副主事,回到方丈岛后,虽然大龙头从来不会责罚他们,但想要再被大龙头重用,肯定是不可能
。
而站在他旁边的这个昆仑奴时不时地都要问他这个问题,本就心慌意乱的铁伐顿时就大怒起来,冷声道:“闭嘴!既然你这么担心利加头领,那你就自己进城去看看吧”。
这个昆仑奴还以为铁伐是真想让他进城去打探一下现在城里面的情况,立刻就应声从船上跳了下去,差点没把铁伐气死。拔出分水刺,如果不是因为忌惮利加。他非把分水刺朝那个。昆仑奴身后掷过去不可!心里暗暗诅咒,最好利加再把滕王妃和她的姐姐绑出城的同时,而其他那些跟着利加在扬州两年多的老部下全都失陷在扬州城里。
不过看到手中的分水刺。铁伐突然想起刚才离开的那个昆仑奴腰间也还别着分水刺呢。要是就这样走回城里去,恐怕还没有走进扬州城就该被守城的官军给抓了。虽然铁伐刚才还在诅咒这些利加的嫡系,但是他也不能让这个昆仑奴就这么栽了,因为如果这个昆仑奴被抓了,要是把他也给供了出来。那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于是立玄就大声喊道:“古尔甘。快点回来!你不要命了,别把分水刺给带进城!”
虽然在这块不起眼的江畔上并不只是他们两个,人但是铁伐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大声说话会被远处的人给听到了。因为他用的是他们那里的语言,大唐可不是一千四百年后的中国,全民学英语,在当时。除了供职于鸿驴寺的胥吏以外,很少会有人去专门学其他外语,更何况是像这样只有昆仑奴这种贱民才操用的语言。
至于这周围会不会也有昆仑奴存在,铁伐也同样不担心,除了他们方丈岛上的昆仑人以外。其他流落在大唐的昆仑人基本上都是奴隶,生活在最底层,哪里还有闲工夫管这些闲事情。
已经走出几十步以外的古尔甘听到铁伐的喊话,这才现问题,心里顿时也不由后怕起来。腰间别着分水刺进扬州城,那跟找死四坟有区别乃连忙感激地向迄处的铁伐抱了抱奉。将腰间的览联制取下。不过为了赶时间,古尔甘并没有再折返回去,而是将分水刺往回一掷,像标枪般钉在了船身上,倒把铁伐给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下船把分水刺给拔了出来,这样一个。利刃插在船身上,要是在江畔上停久了,恐怕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惜铁伐今天可能是霉星高照了,他刚才想的确实没错。一般情况下,没有哪个大唐人会去学昆仑奴这种贱民才操用的语言,可是,也有
!
而这个例外这一刻也正好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江畔上,他就是得到裴怀节准许回家探望的宋孝杰,而这片江畔,也正是宋孝杰回家的必经之路。
原本宋孝杰对昆仑奴的语言也同样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当然,其实现在他也一样是一窍不通。不过虽然宋孝杰不通昆仑语,但是因为分水刺这种兵器善于在水中使用,宋孝杰当初在淅江的江心上也曾见识到分水刺的厉害,故而在回扬州的路上,宋孝杰曾经专门跟摩迦讨论过这个分水刺,而正是因此,宋孝杰从摩迦口中听说了“分水刺”这三个字的昆仑语,并把它牢牢地记在了心上。
宋孝杰心无旁鹜地走在柔软的江滩上,在这种碧空万里的天气下,他也已经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远处的小渔村,更加地归心似箭刁不防却在这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了“分水刺”这三个字,而且还是用虽仑语说出来的。
在越王府中当了将近一年的亲事府亲事,尔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又跟随着滕王李元婴黜涉江南道,宋孝杰立玄就条件反射般地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连忙朝声音的来源望去。虽然自由身的昆仑人在大唐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不过宋孝杰心里面总觉得这两个昆仑人好像有些怪怪的,而且钉在江边那艘船的船身上的那根分水刺在太阳的直射下闪耀着异常刺眼的光芒也让宋孝杰格外敏感起来。
感觉到这两个昆仑人有些形迹可疑的宋孝杰立剪就向他们跑了过去,大声叱喝道:“站住一”
古尔甘刚才被铁伐一提醒,本就有些做贼心虚,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站住”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去,登时就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盖因宋孝杰也是刚刚从越王府回来,身上自然还穿着一身越王府亲事的衣服,难道利加头领已经事败,越王李贞派兵过来了,,
慌乱之中的古尔甘哪里还会去想为什么这个越王府亲事只是孤身前来,立玄就掉头往江边那艘船上跑去。
古尔甘慌不择路的往江边而逃,顿时就证实了宋孝杰心里的判断。宋孝杰也是艺高人胆大,虽然并不清楚停在江边的那艘船上有多少那个昆仑奴的同伙,但宋孝杰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抽出腰间的障刀。就朝江边那艘船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