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在到王金义从那两个皂隶的年中挣脱开后接下来的动作心甲几婴不由愣住,这个王金义想要干什么,他该不会是想自杀吧?记得前世就听过很多贪官污吏在东窗事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自杀这条路,以求能够保住多年来的贪墨所得,而且在古人的心中,宗族观念当然更甚现代。想到这。李元婴立玄叱道:“高少府,还不快点把王金义给某拦住!”
高赐铭刚才也因为情况陡然生变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李元婴的大声叱喝,这才慌忙冲了上去,总算是在王金义将身体倾到观龙台外的一瞬间伸手把他给紧紧揽住。
不过李元婴这回却是猜错了,王金义对自己可狠不下心来,哪来的什么勇气自杀。虽然被高赐铭在后面抱住,但是王金义的两手还是紧紧地抓住观龙台前沿的栏杆,俯身对下面那些摩肩擦蹬、人山人海,浑然不知观龙台上出了什么事情的那些观龙百姓大喊道:“乡亲们,刚才下去的那两个人想要下江去抓龙王爷,大家快点把他们给拦下来,否则惹怒了龙王爷,必天降灾祸于钱塘,钱塘危矣!”
李元婴脸色顿变,大吼道:“高赐铭,把这个逆贼的嘴巴给某堵上!”可惜等到高赐铭封住王金义嘴巴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底下的那些百姓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那喊叫,但是“天降灾祸于钱塘”这句话他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顿时哗然,只听其中一个人指着直往江边小船而去的薛仁贵和宋孝杰喊道:“看,他们在那里,快点把他们给拦下来啊!天降嘉瑞,青龙现世,这是我们钱塘县亘古未有的幸事,决不能让他们去招惹龙王爷!”
这个声音很快就被下面那此起彼伏的叫骂声给淹没了,几乎所有人都不再继续观龙,如潮水般朝薛仁贵和宋孝杰那边涌了过去。笑话,要是任由别人惹怒了龙王爷,别说继续观龙,他们这整个钱塘县可能都要承受龙王爷的怒火!
高赐铭大惊道:“殿,,殿下!怎么办?”
潘求仁也是一怒之下上前几步,往王金义脸上狠狠地抽了几巴掌,回头惊恐的说道:“滕集殿下、晋王殿下!民变已生,薛将军和宋校尉在下面恐怕有危险!”
李元婴亦没想到王金义竟然会出这一手。煽动底下的百姓来阻止薛仁贵下江。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推推搡搡地朝江边涌了过去,脸色更加难看。也有些着急地说道:“薛仁贵有万夫不当之勇,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某却担心平面人潮涌动,混乱不堪。若是不小心有人跌倒,引竞相踩踏,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回头恶狠狠地看着脸上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的王金义,冷声道:“王金义。原本假制祥瑞,虽然过大,但却罪不至死,可是你意图掩盖真相,为了阻止薛仁贵下江探查,竟煽动百姓围攻朝廷命官!哼,如果下面的百姓有个闪失,孤非活剐了你不可!”
王金义虽然被潘求仁抽得生疼,直到现在脸上还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但是瞥了一眼下面的情况后,嘴角还是没能止住笑意,心想只要薛仁贵他们下不了江,有钱塘县这么多百姓作证青龙为真,那李元婴即使头上顶着一个江南道黜涉大使的头衔,又能奈他如何呢?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地把上奏钱塘县天降嘉瑞的奏疏给呈送上去。
不过心里也在暗骂,江里的那些人是不是舞龙舞上瘾了,既然已经被李元婴看见了,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还不准备收队?
嘴上当然更是一如既往义地嘴硬,义正言辞地说道:“滕王殿下此言差矣!青龙乃东海龙神,即便滕王殿下乃是高祖大武皇帝之子,当今圣人的皇弟。那也不该招惹青龙神!与其到时候水淹钱塘,生灵涂炭,就算现在有人因为踩踏身亡,那也是值得的!为守护千年钱塘县而逝,他们逝去后自有钱塘县数万百姓供其香火!”
“哦?照这么说你还问心无愧?”李元婴怒极反笑道。
王金义在达成目的后也就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紧抓住栏杆不放,人也已经被高赐铭交给了原来的那两个皂隶。这两个皂隶本就因为失职导致滕王殿下怒而惶恐不安,接着又被高赐铭给刮叱了一顿,现在哪里还敢再担心以后王金义会不会给他们穿小鞋的事情。用尽吃奶的力气把王金义紧紧箍住。
不过王金义还是不由地挺了挺身子,摆出一副慷慨悲壮的样子,抬额道:“为了治下钱塘县数万百姓的安危。卑官虽九死犹未悔,更何况仅仅是名节受诬乎?。
“哼。死鸭子嘴硬!王金义,王明府,难道你以为凭着底下那些百姓,就能将孤的滕王府亲事府典军阻在江畔吗?”李元婴冷笑道:“把王金头给孤带到后面去,等下再让他去与那条所谓的“青龙。为伴!”
※※
江畔上。正往刚才从王州乡回来时乘坐的那艘小船方向走去的薛仁贵和宋孝杰也现了原本站在江堤上观龙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百姓朝他们这边围涌过来。
宋孝杰见他们距江边那两艘小船还有一定的距离,等他们赶到那艘小船上的时候,恐怕也不能从容离开了,不由失声道:“薛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薛仁贵目光一凝,咬牙道:“无妨,宋兄弟。你先走,在这些百姓围涌过来前把船驾走,这里由薛某来挡上一阵!”
“那薛将军怎么办?”宋孝杰讶道:“这些百姓只是被那个钱塘令所煽动,恐怕滕王殿下也不会让薛将军下重手的!不能用武力杀鸡傲猴,如此一来。薛将军虽勇,但也架不住人多啊!”
薛仁贵冷声道:“这个薛某自有主张,宋兄弟还是抓紧时间过去吧,能不能将这些百姓挡住,能挡住几时,薛某心里也没底!你上船后自顾开去,不必管薛某,对那条青龙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既然殿下说那条青龙是假的,那就肯定是假的,而且从才才钱塘令王金义的表现上看,这条假青龙十有**就是这个钱塘令所安排的。至于薛某,如果能脱困,薛某自会下水游过去与你会合,就算无法脱身,那也没什么关系,薛某还不至于折在这几个百姓手中”。
几个百姓”宋孝杰看了看那黑压压的人群。心里不由苦笑,不过薛仁贵说的也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江上的那条冒牌青龙给揪出来,若是让那假青龙逃了去,势必会对滕王殿下的威信造成极大的打击,而且还有可能被魏王李泰落得口实。
想到这里。宋孝杰也只能按照薛仁贵刚才所说的做,头也不回地朝那艘还安静地停靠在江边的小船儿那边飞奔过去。
让宋孝杰先行离去后,薛仁贵看着如潮水般向江边涌过来的那些百姓渐渐靠近。很快地就涌到了他的面前。而就在这时候,只听薛仁贵突然一声暴喝。弯腰将旁边一块恐有数百斤重的巨石高高地举过头顶,就这么一下。登时就把这些百姓给镇住了。
奔到江边,宋孝杰回头一望,只见那些百姓全都被薛仁贵给挡在他的面前,也就放下了心,同时心里亦不由暗赞,薛将军果然天生神力。接着猛地一跃,离地三尺高跳上江边的轻舟,虽然小船儿在巨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剧烈摇晃起来,不过从小就在船上长大的宋孝杰两脚像钉子般饰在船板上,仿佛平地一般,不做停顿,飞快地拔出腰间的障刀,直接将一头系在船上,一头系在岸上的缆绳给一刀斩断。
失去了缆绳固定的小船儿立刻就在奔流入海的淅江水的作用下向下游漂去,再加上宋孝杰的掌舱操桨,渐渐向江心方向移去。
看到宋孝杰驾船驶离江边后,本来已经被薛仁贵头顶巨石,紧咬牙关,青筋暴涨的样子给镇住的那些百姓又再次混乱了起来,虽然薛仁贵这副模样确实可怕,不过在他们心里显然更畏惧龙王爷,毕竟薛仁贵再厉害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而龙王爷却是天上的神灵。
薛仁贵勉力将巨石举起,所有的精力当然全都放在了头上那块巨石身上,哪有什么力气再扭头察看身后宋孝杰是什么情况,但是从眼前这些百姓的反应中,薛仁贵也猜出了宋孝杰应该已经驾船离开江边了。顿时心里一松,那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虽然这江岸上乃是沙质的土地,但仍然能够传出一声厚重的撞击声,让这些重新骚乱起来的百姓又是一阵惊愕。
趁着他们短暂失神的机会,薛仁贵也不顾因为费劲全身力气才将巨石举起而导致双腿双臂到现在还酸软着,就如飞般地也朝江边奔了过去。
直到薛仁贵奔到一半路程,这些被薛仁贵吓得都有点傻眼了的百姓这才重新从那对巨石的恐惧中清醒了过来,不过随即他们又陷入了新的恐惧。因为他们已经看到宋孝杰驾着的那艘轻舟正顺着江水以最快的度朝青龙的方向漂移过去。完了”看来钱塘县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要承受龙王爷的怒火了!
就,在无尽的恐慌笼草在这些钱塘百姓头顶上的时候,突然人群中有人尖声叫道:“某想起来了,碉才手举巨石的那个贼子某曾经在滕王殿下入城的时候见过,莫非这两个贼子下水想要抓捕龙王爷是滕王殿下指使的?”
此话一出。顿时就在人群中炸开了,立刻就有人说前刻钟他才看到滕王殿下在潘使君、高少府的陪同下走上观龙台,这个抓捕龙王爷的命令肯定是滕王殿下下的。
话音未落。马上就又有人接声道:“不错,滕王李元婴被圣人钦命为江南道黜涉大使,肯定是想将我们钱塘的龙王爷给抓起来送到京师去呈献给圣人。用来讨得圣人欢心!既然李元婴、潘求仁这些竖子为了自己加官进爵。不顾我们钱塘县百姓的安危。我们岂能让他们如意!”
“这位兄台说的对!李元婴、潘求仁惹怒龙王爷,他们高高在上,能有什么事情!即使龙王爷一怒之下,掀起海啸,水淹钱塘,李元婴拍格屁股就能回京,而潘求仁投靠了李元婴,要想徙任他州刺史也不是什么难事,钱塘县再怎么生灵涂炭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受苦受难地只能是我们钱塘县的百姓!”
“不错。反正左右都是一死,我们也一定要让李元婴和潘求仁这两个贼子给我们钱塘县数万百姓陪葬!”
又一人插口道:“某才才听到在观龙台传声给我们,让我们将那两个要下江捕龙的贼子拦下的那个人的声音好像就是我们钱塘县的王明府的声音!王明府肯定是因为反对李元婴、潘求仁他们捕龙而被他们给抓起来了,正是因为钱塘县有如此为民请命的王明府在,上天才会在钱塘县降下嘉瑞。龙王爷才会在淅江口徘徊不走!钱塘县有王明府,乃我等百姓之幸。岂容李元婴、潘求仁之辈倒行逆施!”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群情激荡之下。愤怒的这些钱塘百姓早就忘记了王金义在钱塘的风评口碑好像也不怎么样。哪里像是一个为民请命,不畏强权的青天名臣。不仅没有再去追赶已经跳下江去的薛仁贵,反而是浩浩荡荡地朝观龙台方向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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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在跳下水前也曾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那些百姓并没有跟随过来,只道是被刚才自己的神勇给吓住了,哪里能想到他们竟然是在酝酿更为严重的民变。跳下水后,虽然薛仁贵也有些不适应这种入海口的水情,而且因为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举,使碍手脚到现在还是酸软的,不过他还是凭着良好的水性。借着水势朝假青龙的方向游了过去。
宋孝杰虽然因为出身淡家而对龙有着特殊的敬畏,不过在看到王金义一直不择手段地煽动百姓阻止他和薛仁贵下水。心里也大概相信了李元婴的话。这青龙祥瑞十有**是假的。但是即便如此,宋孝杰也不敢懈怠,他自小生活在大江的入海口,心里清楚。如果这条青龙真的是假的,那躲在水底操龙之人的水上工夫绝对不简单。
这青龙现世也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了,而操龙之人却一直没有被岸上的人现,虽然有江岸距离比转远这个客观原因。但宋孝杰自认为水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不过自问自己也恐难做到,而且这里还是淅江的出海口,水情之复杂也不是内河能比的。
所以宋孝杰虽然一手掌舵,一手操桨,但那把明晃晃的障刀也已出鞘,并牢牢插在自己旁边的一步之内。随着渐渐靠近青龙,宋孝杰瞪大眼睛紧盯着前方,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