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虽然孔颖达在平康坊的宅院也是李世民赐给他的,但与李元婴的滕王府相比,却少了一丝富丽堂皇,而多了半缕书卷的气息。
看起来褚亮也是孔颖达家里的常客,当李元婴搀扶着褚亮还没有走到孔宅门前,守门的家僮马上就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作了个揖,恭声道:“褚公,您可是有一阵子没来了呀!”不过看到身旁搀扶着褚亮的李元婴却是一怔,疑问道:“褚公,这位是?”看穿着打扮那家僮自然不会认为李元婴是褚亮家的仆人,而平常褚亮到孔宅来,要么是孤身一人,要么就是让褚遂贤或者褚遂良跟着,这个相貌丰俊的小郎君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惊奇。
褚亮微笑道:“仲达现在应该还没有出门吧?进去通报一下,就说褚亮带着滕王殿下来拜访他了!”
“滕,滕王殿下!”那家僮脸色顿变,把身子一侧,赶忙道,“参见滕王殿下!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滕王殿下恕罪!褚公和滕王殿请进,仆这就去通报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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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宅的客堂之上,两个侍女刚刚端上清茶,就听到一阵爽然的笑声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大腹便便,留着三尺长须的花甲老人便映入了李元婴的眼帘,想必这就是大唐的教育部长孔颖达了,只是眯着一双小眼睛,怎么看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
李元婴马上起身道:“元婴见过孔祭酒!”比了比身高,不由腹诽,以前听说过孔子有个外号叫“长人”,而他老爹叔梁纥也同样是高得吓人,没想到这都过去三十几代了,孔家的这个特征孔颖达倒是没落下。
“滕王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孔颖达笑容可掬地说道,“褚公,颖达也有些日子没见到您老了!”虽然孔颖达出来后就没止过笑容,但是片刻前在里屋听到家僮的通报后心里却是诧异不已,滕王李元婴乔迁至平康坊也已经不短时间了,从来没见他到过孔宅,怎么今天突然和褚公联袂前来了?上回听杜荷说过,褚亮父子和滕王的关系很好,现在看来所言不假。
褚亮捋着胡子笑道:“仲达刚刚由国子监司业升任国子监祭酒,又兼着太子右庶子,哪有老夫如今的逍遥自在,今天若非清明,想必仲达此刻也不会在家中吧!”
“褚公取笑颖达了!”孔颖达谦道,不过脸上却抑制不住得意之色。他这两年也确实是春风得意,熬了这么些年,终于迈过了最后一道门槛,成为三品大员,而且爵位也从原来的开国县男变成了开国县子。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那就是太子的地位日渐飘零了,毕竟他还是太子右庶子,如果太子易位,他又岂能不受影响。
李元婴今天可不是来听褚亮和孔颖达叙旧的,连忙朝褚亮使了使眼神。褚亮立刻会意,和孔颖达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他和李元婴此行的目的,以他的威望和年纪,自然不需要在孔颖达面前藏着捏着。
孔颖达微微一怔,前头听家僮说阳翟侯和滕王前来拜访的时候,他当然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心里也曾琢磨过滕王突然造访的目的,却没想到滕王如此兴师动众,把年过八旬的阳翟侯褚亮都给请出来,就是为了让他教授滕王《孝经》?心里立刻就活络了起来,几天前御史大夫韦挺因为弹劾滕王不成而被贬为象州刺史,震惊朝野,滕王和魏王李泰算是结下死仇了。莫非滕王担心如果是魏王李泰继位后会报复于他,而打算投到太子殿下的麾下了?也难怪孔颖达会多想,毕竟他太子右庶子的头衔确实有些敏感。
想到此,孔颖达一口就应承了下来,教授滕王《孝经》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前段时间他还听说杜荷和赵节那两个小子在拉拢滕王,今天滕王都送上门来了,他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即使不能让滕王投到太子殿下麾下,能与滕王结下一个善缘也不错。不过想到他那个太子,孔颖达又是不住摇头,其实在他的心里面也同样认为更立魏王李泰为储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可是谁让他摊上了太子右庶子这个官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