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几个左武候府的卫士听到苏烈的命令,立刻就冲上来打算将贺兰楚石缚住,虽然他们也听到杜荷说这个贺兰楚石是侯君集的女婿,不过侯相公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在他们眼里,显然没有他们的中郎将来得可怕。不过贺兰楚石可不会束手就擒,这些番上的府兵只是一些普通的青壮而已,当然不可能有扶余福信那种武艺,顷刻就被贺兰楚石给放倒在地,低喝道:“苏烈,你敢拿我?”
“拿了你又如何!”苏烈眼神一凝,李元婴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贺兰楚石就被苏烈给摔了出去,冷笑道:“苏某十五岁登锋陷阵,纵横沙场三十余年,当年仅率彀马二百为先锋,闯进东突厥颉利的牙帐,苏某都未曾惧过,何惧尔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那几个被贺兰楚石撂倒的左武候府卫士很快就麻利地爬了起来,将贺兰楚石紧紧摁住。
杜荷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说难道苏烈和侯相公有旧怨,不会吧?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贺兰安石大急,侯相公虽然位列中枢,但是对御史台却根本没有丝毫影响力,若是知东推侍御史真要治楚石的罪,即使侯相公也是有心无力。而且御史大夫韦挺素与魏王李泰亲善,楚石如今是东宫千牛,他们又岂会放过,只要认定了楚石犯错,那他们就可以弹劾太子驭下不严了。
这个苏烈竟然连侯相公的面子都不给,那他一个小小的王府功曹又能如何,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李元婴。不过贺兰安石也没敢抱多大希望,看刚才的情形就知道苏烈和侯相公肯定有些过节,他是铁了心要把安石移交御史台了,即使是滕王殿下出面,也不见得能让苏烈放手,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过贺兰安石和李元婴却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心里暗思突然向滕王殿下求助,怎么说好像都显得唐突。滕王李元婴现在可以说是他的最后希望了,贺兰安石可不希望因为焦急而在言语间冲撞了滕王,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下,半天就吐出来两个字,“殿下!”
“殿下?”正欲带走贺兰楚石的苏烈微微一怔,躬身抱拳道:“苏某无状,不知这位郎君是?”原本苏烈的第一反应是太子,不过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太子早在几年前就加了元服(注1),眼前之人自然不可能是太子殿下。
李元婴当然知道贺兰安石是什么意思,快在心里头权衡了一下利弊,要是今天的事情究下去,难保武元庆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话不会被传出去,李泰日思夜盼着扳倒李承乾,入主东宫,当然不会介意牺牲一个小小的武元庆。要是李世民盛怒之下将武氏一家女眷配没掖庭宫,那他原来的那些努力不就全都付诸东流了吗?虽然杨氏是弘农杨家的人,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李元婴可不敢把赌注完全寄托在杨师道身上。心里打定主意后,李元婴拱手笑道:“苏将军有礼了,某金州刺史,滕王李元婴!”
“原来是滕王殿下!”苏烈皱了皱眉头,滕王李元婴是如今先皇诸子中除了圣人以外唯一一个留京不之官的,圣眷如何也就不言自明了。
苏烈出身窦建德、刘黑闼势力,武德六年,刘黑闼兵败被李建成所杀,因为苏烈先后两个故主分别死于李渊、李建成父子之手,所以他入唐后就回了武邑老家,并不愿为唐效力,直到玄武门之变后,李建成身死,李渊退位,他才得卫国公举荐,起为匡道府折冲,随卫国公平定东突厥。不过由于苏烈直到贞观年间才正式入仕大唐,虽然在征讨东突厥的时候立了大功,却始终未能得到李世民的真正信任,也无法融入原秦王府系统中,所以在朝中他也一向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人结交,当然也少与人结怨。
李元婴接下来想要说什么,苏烈当然心知肚明。对于这位圣眷还在诸皇子之上的皇弟,苏烈也不想当面驳了滕王的面子,不过要让他开释贺兰楚石,他心里同样不愿。一来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贺兰楚石确实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打伤武元爽,芙蓉园是皇家禁苑,即使只是在外围也不容他人放肆;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个贺兰楚石的丈人侯君集了,苏烈和侯君集是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对苏烈有知遇之恩的卫国公李靖当年奉诏教授侯君集兵法,而侯君集却反而在圣人面前诬陷李靖谋反,苏烈心里对这件往事一直是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