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李治登时就被唬住了,忽闪着眼睛,连连点头。“滕叔”这个称呼是不敢再叫了,否则他现在这个小身板,天天被孝逸王叔撞上一下,还不得散架啰。
李元婴满意地笑笑,吓唬小孩可是他的强项,什么巫婆啦,人贩子啦,穿越前邻居家那个三四岁的小孩就没少被他吓唬过。“稚奴在门口等着皇叔有什么事情吗?”
见李治好像没什么大碍了,李孝逸和上官仪都暗松一口气,若是晋王殿下摔出个好歹来,那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上官仪朝李孝逸一拱手,又退了回去,作为老萧在弘文馆里的助手,他还承担着送老萧回家的任务呢。
李治嘟着嘴说道:“昨晚听母后说小皇叔今天也会来弘文馆,让稚奴以后在弘文馆要听小皇叔的话,认真听萧老学士他们讲课。不过小皇叔今天坐到孝逸王叔那边去了,稚奴没能向小皇叔问好,所以下学后就在门口等候小皇叔出来。本来稚奴也跟纪弟(即纪王李慎)说好了的,结果一下学,纪弟就不见了。”
李元婴这下明白了,恐怕长孙皇后平常没少拿他当榜样教育这个未来的皇帝吧。唉,看来这学习“滕王精神”的热潮要平息下来还遥遥无期啊!心里顿时尴尬起来,今天在弘文馆睡了一个上午,估计全被这个未来的皇帝看在眼里了吧。不过面对一个小孩,李元婴的脸皮也不见得比萧德言薄多少,假装不经意间说道:“原来皇嫂也早知道元婴今天要到弘文馆上学,怎么那个滕王友郝处俊到今天早上才通知我,害我昨晚看了一整夜的《左传》,今天困死我了!”并且配合着说话打了一个哈欠。
李治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小皇叔今天在课堂上睡了一上午呢,原来是昨夜没有睡好啊。不过李孝逸却是被彻底逗乐了,早上和李元婴交流过一遍后,他现在哪还不知道李元婴是什么德性。就他,还能彻夜读《左传》?怕是连《千字文》都读不下去吧!转过头去偷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平复下来,戏谑地看着李元婴促狭道:“不知昨晚二十二郎都看了《左传》里的哪些名篇啊?”
李元婴一怔,恶狠狠地瞪了李孝逸一眼,心里暗骂,有这么拆台的吗?不过说到《左传》,虽然整本书李元婴没看过,但前世的语文教科书里好像也入选过几篇,这可难不倒他,假作羞涩地说道:“只是囫囵吞枣地略读了一遍而已,并未细读,也就‘烛之武退秦师’、‘秦晋崤之战’、‘郑伯克段于鄢’这几篇印象颇深。”
李孝逸原本还想再捉弄一下李元婴,不过估摸着萧老学士也快要出来了,马上就改了主意,忙催促李元婴和李治先离开这里再说。李治听到屋里传出来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立刻心领神会。李元婴当然巴不得离开这里,李孝逸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要是再让他背一遍“烛之武退秦师”之类的东西,那他可就要干瞪眼了。
不过李治和李元婴他们哥俩并不同路,李元婴他们自然要出宫,而李治则是回内廷,于是李元婴和李孝逸便把李治送到虔化门外,反正弘文馆和虔化门也就一步之遥。原本李元婴还奇怪,虽说弘文馆离内廷很近,但晋王李治可是长孙皇后嫡出,出门怎么连一个随从小太监都没有。结果刚刚走到史馆,一个头戴高山冠的老太监就出现在了李元婴面前。
“哎哟喂!晋王殿下,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那老太监见李治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掩口惊呼。掐着兰花指,从怀里掏出一条方巾,就开始给李治整理冠,喋喋不休地说道:“殿下是不小心摔着了吧,老奴早上就说了,让老奴陪着殿下去弘文馆,殿下就是不愿意,您看,摔疼了吧!”
李元婴见那老太监对他仿佛视而不见,便说道:“稚奴,那皇叔和你孝逸王叔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