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卿一路上浑浑噩噩,由泪竹搀扶着回到千凰楼。在前厅恰巧遇到徐妈,泪竹问了慕姐姐所在,径直领着谢予卿来到三楼东首厢房。沿途几名姿色上佳女子冲谢予卿抛来媚眼,皆被泪竹瞪了回去。
此刻,慕姐姐独自在厢房中调试琴弦,茶几上摆放着笔、砚和数张墨迹未干宣纸。
“泪竹,你怎么带公子来这里?”慕姐姐不问泪竹为何带谢予卿回来,却问她为何带谢予卿来千凰楼。
“慕姐姐,书生被他姑父赶出来了。”泪竹忿忿不平道。
“这是为何?”慕姐姐见谢予卿埋头,不禁讶道。
“哼,不巧碰到那多事黄公子,说书生是慕姐姐座上宾。书生姑父瞧不起青楼女子,逼迫与咋们划清界限。”泪竹顿了片刻,嘻嘻笑道:“好在书生是重情重义之人,舍不得慕姐姐!”
“少贫嘴!”慕姐姐瞟了一眼泪竹,“既然如此,公子不如暂且留在千凰楼,正好此处缺一名琴师。”
“书生,你就答应罢!反正是无家可归,这里就是你家。何况还有慕姐姐和我!”泪竹扯着谢予卿衣袖,声音愈说愈小,那个“我”字几不可闻。
谢予卿望着慕姐姐诚恳眼神和泪竹泛红脸颊,哽咽道:“慕姐姐与泪竹姑娘,对我恩重如山,小生虽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
“公子言重了!”慕姐姐欠身道。
“书生,你以后可得好生报答本姑娘!”泪竹掏出手绢,为谢予卿擦拭眼角点点泪痕。
“泪竹,你先带公子去后院。此外传话与徐妈,劳烦她请张管事来此。”慕姐姐吩咐道。
“知道啦。”泪竹道。
第二日,慕姐姐带了一名面貌和善中年男子。一番客套后,得知中年男子乃张管事,与慕姐姐同为管事,心底不禁对慕姐姐钦佩与好奇。
张管事与谢予卿俱言千凰楼规矩与避讳,尤其不能惹事、自作主张,凡事须得管事或楼主定夺。便拿出一纸契约,谢予卿看罢觉着并无不妥,想自己孑然一身无处可去,当场签字画押。
随后慕姐姐领着谢予卿来到千凰楼二楼西边厢房,房间十分宽敞,东面,西面,北面各摆放座椅和茶几,中间仍有两丈见方铺上了红色棉毯。
“这里是诸位姐妹唱曲练舞之所,公子往后便在此传授琴艺。待会奴家给公子引见千凰楼三位当红头牌。”慕姐姐坐在北边座椅上,气定神闲道。
“让慕姐姐费心了。”谢予卿拱手道,捡东面坐下。
大约半盏茶时间,在一群俾仆环绕下,三名有着闭月羞花之貌的妙龄女子款款而来。中间女子身着红色广袖留仙裙,明眸皓齿,眉眼含情。左边女子身穿青色齐胸襦裙,身姿曼妙,秀色可餐。右边女子则是一袭白色褙子,举止文雅,温婉可人。谢予卿打量一番,觉着若单论相貌,三人皆不输泪竹,若是论气质,还是泪竹更胜一筹。
“不知公子看够了没有?”左边女子娇嗔道。
谢予卿赶忙移开目光,看向地面,引得三人咯咯笑。
三人向慕姐姐欠身施礼,便在谢予卿对面依次坐下,不着痕迹打量谢予卿。
慕姐姐道:“公子,这三位便是千凰楼台柱子。红衣是弄月,青衣唤作烟罗,白衣叫幽云。”
谢予卿一一施礼。
“这位是谢公子,从今日起便是你们三人琴师。”慕姐姐道。
“慕姐姐,你以后不与我们弹琴呀?”幽云问道。
“是呀,慕姐姐琴艺和唱曲堪称双绝,是我等师傅,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烟罗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