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怕骑着驴子回去遇到强人再出来抢劫了?他还说,顺娘跟自己买的绸缎不值什么钱,这么去花八百文划不来。若是遇到强人,他可以对付的。
顺娘其实也舍不得花出去八百文,然而她是个谨慎的性格,觉得能够花钱买到平安,就不算乱花钱。再说了,跟陈家两兄弟坐船回汴梁城去,她可以观察沿河的情况,了解这条水路上都有些什么码头停靠货船以及吃饭歇脚的地方,这有利于她以后运煤。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顺娘就对黑娃说等上了船,她再跟他说为何这么做。
于是在顺娘和黑娃把买下的绸缎都捆在了驴子上头之后,两人就跟在陈大郎和陈二郎身后上了河边的一条载有半船货的船上,给了船主八百文,船主让人来把他们的驴子牵去一旁拴好,又给他们几人端来了几根条凳,让他们坐下,随即命令船工开船。
陈家兄弟在船上跟顺娘和黑娃言谈甚欢,顺娘又从他们两个的嘴巴里知道了一些这金城镇到汴梁城之间的船运的情况,从而了解到这船运业也是个赚钱的行当,不过,因为她是个穿越者,知道煤炭生意的商机比这船运业更大,故而也只是听听而已。对于两兄弟说给她听的沿岸的可供停船的码头还有可以吃饭和歇脚的地方她倒是更感兴趣一些,也记住了这些地方。
在晌午最热的时候,他们坐的货船到了汴梁城内的一处码头,四人牵了驴子下船,陈家兄弟跟顺娘和黑娃拱手道别,陈大郎还送了顺娘几小袋香料,让她拿回去给自己的娘子用来熏衣或者加在香炉中都不错,顺娘呢,没甚相送的,只不过打听清楚了陈家兄弟在这城里的居处,说等自己有空当定当上门去拜访他们。
陈家兄弟爽快说好,便告辞而去。
顺娘和黑娃便牵着驴子往平常这个时辰在甜水巷附近一家,石头等人送完了豆芽后在此吃饭和碰面的脚店走去。
若是运气不错的话,应该能碰到石头和曲大郎的,顺娘想,要是碰见了就一起吃个饭,她也想问一下他们两个这几日自己不在时送豆芽的情况。
也不晓得她的运气到底是不是真不错,就在她跟黑娃牵着驴子离开码头,沿着街边走没多久的时候,后头哒哒哒驶来一辆牛车,那牛车经过顺娘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有人揭开车帘子惊喜地喊了声:“喜二!”
顺娘闻言回头,就见到了那辆由两头牛拉着的宽大的牛车上,揭开帘子看着自己,娇艳妩媚的宋玉姐。
“……姐姐……”顺娘愣了好一会儿,也笑了起来,开心地喊了宋玉姐一声,然后明知故问地问,“你从江南回来了呀?”
宋玉姐唇边噙着笑说:“喜二,你这不是明知顾问么?”
顺娘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接着道:“姐姐回来就好,改日我上姐姐那里去访你,讨一碗好茶喝。”
宋玉姐勾一勾唇,轻笑:“好,此去江南我可又得了好茶了,盼着你来喝哩!你可一定要来!”
顺娘正欲搭话,宋玉姐掀起的车帘露出的窗口里又出现了一张清丽的脸,她看了顺娘一眼,又拉一拉宋玉姐的衣袖,低声道:“咱们走罢,你没瞧见喜二站在那里说话,晒得厉害,哪像你坐在车里轻省。”
宋玉姐这才留意到顺娘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数月不见,她的肤色又黄了些,方才,她就只顾着看她的眉眼了,还是那般让她看了心里喜欢。
哎,她在心里微叹,难不成真像常人说的那样,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才是最让人放不下,最让人惦记的。
即便去了江南将近半年,她以为自己会淡忘了顺娘,可是才回到汴梁,一见到那个人的身影,她还是会由衷的欢喜和激动,在她回头看自己时,心里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