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堆放的几本账册和书,就又拿起来翻看。
正翻看着其中的一本,只见一页折叠的纸从里头掉落下来,掉到了桌上。
谢二娘便捡了起来,那一页纸折叠得并不整齐,让她不经意看到了纸上最开头的几个字:顺娘如晤。
顺娘?
这个人的名字,看起来既熟也不熟。
说熟悉,是因为喜二郎的大名就叫喜顺,而顺娘这名儿不是一看就是个女子么?难道喜二郎还有个姐姐或者妹妹?但她可从来都只听说喜二郎只有一个死去的大哥喜大郎呀,除此以外并没有听说过他有姐妹的。
谢二娘幼时也跟其姐去这镇上女先生开的学堂里面上过几年学,认识不少字,读一般的书写简单的信不成问题。
她一时之间好奇心大起,便展开手中的那页纸看起来,越看,她的秀眉越加蹙起。
这信上写什么不能做夫妻,就做姐妹,还有关照顺娘作为一个女子在外做买卖要注意安全,以及让顺娘别再往她的店中送货,两人若是有缘,以后定会相见等等,最后的落款是玉姐。
谁会叫玉姐,谁有一间酒店,谢二娘略一思索,立即心里就有了答案。
她可是从喜二郎,刘氏,齐氏嘴巴里都听到过有一个喜家的贵人名叫宋玉姐的,在汴梁城里有一间大酒店名叫宋家正店,之前喜二郎就是因为认识了这个宋玉姐,才开始做种生买卖的。不过,数月前,她又听说喜二郎没有再往宋家正店送货,原因是那个叫宋玉姐的妇人成亲了,没有再主持酒店的买卖。
再看看信上落款的日期正是三个多月以前,跟喜家人嘴里说出来的情况相符合。
难道喜顺就是喜顺娘?
一下子得出这个结论,谢二娘如遭雷劈!
怎么可能?喜顺明明就是个男子呀!自己可从来没看出来过他是喜顺娘。可这信上写的,字字清楚,顺娘,女子……
谢二娘又猛然想起了几月前在杨柳镇的河边,喜二郎对她说的那一句含糊的话,我们是一样的。
当时自己还傻傻地问喜二郎,他到底说的什么,可因为梁三郎的到来,打了岔,喜二郎就没再细说了,后面自己再问起这话,喜二郎就拿别的话糊弄过去了,而自己当时因为心中充斥着喜悦,就没有再去追究,一直到今日。
喜二郎当时一定是说的:我们是一样的女子。
所以,这才是她的苦衷,面对自己的喜欢时,总是淡淡的,总是不怎么回应。直到在徐家庄自己跟她共同经历生死之后,她才对自己好些了。怪不得她从来就不给自己明确的答覆,关于定亲,关于亲事。
她说要等到她挣够了钱之后才想娶妻的事情,如果她真是个女子,等她挣够了钱,并没有什么定亲约束着她,那她是否在告诉了自己真相之后,就离开这里回喜家庄,又或者搬走呢……
谢二娘一霎时想了很多,不由得心乱如麻,直到听到从门外传来刘氏和齐氏的说话声,才赶忙把手上的那页纸折叠起来放进账册去夹起来,再拿着油灯匆匆走出去,走到堂屋的那张桌子旁,假装翻看着那些年货。
刘氏和齐氏一人牵着可成,一人抱着慧儿边说边笑走到门边,一推门进来,看到屋子里有灯光,隔壁的谢二娘站在堆满了年货的桌边,就晓得了顺娘回来了。
果然,谢二娘听到她们进屋,转身过来,看向她们笑着说顺娘腹痛如厕去了,自己正在看她买回来的年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