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受的痛苦都一模一样的还回去。
那些魔族逐渐觉得他不如以前好欺负了,逗弄的心思便消失了,他们开始对顾清池下起了死手,然而却被他逃走了。
于是他陷入了无尽的被追杀之中,心中的剑影也越发的清晰了。直到有一天,他杀了第一个魔族。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魔族的尸体,脸色一下子便得煞白。这个魔族,他以后都不会再讲话,都不会在动了,他只会静静地躺在这里,在天地之中腐化成沙。
他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黄沙,顾清池低头看了看那把夺去魔族性命的剑。恍然间发现,发黄的锈斑早已剥落不少,现出了属于宝剑的一丝光彩。
在那个沾着血的剑身上,他看见了自己的脸。
既无悲,又无喜。
陌生的令人害怕。
他一下子放开了剑,任那剑掉落在沙地上,掩埋住发亮的剑身,也掩埋住他的恐惧。他抱着膝盖,在空旷无人的沙漠里,嚎啕大哭。
他哭得很累很累,却没有想要停下来,如果有一天他忘了哭泣,那他又该是一个怎样的模样。
他还要熬过九十四年。
他哭了不知道多久,任秋就在枯树上看了他多久。
直到任秋受不住了,跳下树来,长发披散着,用一双猩红的眼看着他:“你可真是奇怪。”
顾清池吓了一跳,握住了手上了剑。警惕地看着他。
任秋随意的笑了笑,声音有些空灵:“他想杀你,你杀了他,你有什么好哭的呢。”
顾清池没有讲话,突然便吹来了一阵透骨的风,他握着剑,站在飞扬的沙石之间,通体冰凉。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任秋,一个习惯了杀戮,习惯了死亡的魔族。
有着一双漂亮的鲜红的眼睛。
此后,也不知是任秋跟着顾清池,还是顾清池跟着任秋,两个人一起结伴了许久。
当有人追杀顾清池的时候,任秋总是站在一边看着,眯着他漂亮的眼睛,欣赏着顾清池使剑的样子。
“在流放之地,可以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任秋的声音消失在风沙之中。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去了三十一年。
岁月没有在任秋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一如当初模样。
而顾清池则从一个六岁的少年长大,变到了如今二十的模样。丰神俊朗,美如冠玉。手中的那把锈剑早已磨的敞亮,散发出阵阵寒光。
“我要离开了,你记得留着你的命,等我来看你。”在一个很普通的日子里,任秋用一种普通的语气说着离别的话语。
“恩。”顾清池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风流云散,人世如此。
剩下的六十三年,他要独自走完。
在这里,能够依赖的,从来都只有自己。或许还要加上一样,他的剑。
手里的,和心里的。
十年之后,顾清池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一个偷袭的魔族,转身就见到了带着浅笑的任秋。
一瞬间,顾清池便发觉到任秋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像是黑白的基调一下子变成了彩色一般,那双红色的眼眸也变得更加流光溢彩了。
他的手中还提着一盏明灯,火光熠熠。在灯火地照耀下,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极其温和,他向顾清池叙述了这十年里发生的故事。
尤其是他遇上了一个平凡人族少年,长得很普通,却和任秋一样,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是他的眼睛生来就是瞎的,有着漂亮的模样,却永远不会有着灵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