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漳水弯延流出太行群山,在滋润了大片平原之后,终于不可避免的与从更北面汇流过来的‘兄弟’浊漳相会合,与滔滔奔流一眼看不见底的浊漳相比,清漳的水流要平缓了许多,而且在拐弯的地方留下了不少可以泅渡的浅滩。
先前,傅戈能够出乎楚军意料的杀到英布跟前,所依靠的就是在清漳上用木板搭起浮桥,然后绕过一个大弯,沉舟决战的楚军没有想到傅戈的这一手,故而吃了大亏。而今,傅戈和涉间正率领着往清漳方向急行,那里的浮桥由郦食其和虞姬率领着数百名兵士保护着,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快走,晚了就没命了!”侥幸保住性命的北方军团士兵们争先恐后的跑在前面,坑杀的坟场给予他们的心理打击实在太大了,转眼间,朝夕相处的同伴已横尸在深坑中,千万条生命就这样停止了呼吸,这又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虽然,这些士兵们也曾双手沾满敌人的血腥,但在战场上的拼杀与被集体的坑杀给人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无上光荣,后者却是令人作呕。
十二月十八日,子时初。
在漆黑的夜里连续行军了二个时辰的这支‘落荒而逃’的军队终于看见了前面的火光,那是郦食其他们在为傅戈他们指引方向。
“快到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傅戈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是他一整天来的第一次,等到过了这漳水,就能松一口气了,项羽就算再是不甘,也不会冒着半渡被击的危险强行追击。
“杀!秦狗就在那里。”然而,未等傅戈高兴多久,刚刚渡过一半部队时后面却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叫骂声。
楚军顺着火光追过来了,夜空的火堆在指引同伴方向的同时,也引来了对手。
怎么办?半渡而击——,本来是傅戈用来抵挡楚军的凭藉,现在却成了最大的弱点,已经渡河的兵士无法回援,还未过河的兵士无心恋战,若是楚军以迅雷之势强压过来的话,全军覆没就在眼前。
“郦先生,你和虞姬跟着涉老将军快快过河,这里由我来阻挡。”傅戈面色沉峻,面对曾战败过自己的对手项羽,他不敢有丝毫的轻敌之心。
东阿的惨败犹在眼前,而这一次他决不能让历史再一次重演。
好在,属于涉间和苏角的北方军团士兵都过得差不多了,留下来的都是傅戈一手从昌邑带来的将士,他们一个个士气高昂,他们年轻无畏。
“立旗,让楚人看看,我大秦也有铮铮男儿。”傅戈大声道。
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清楚的如同人的脉搏在跳动一般,一下,二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