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虚渊的记忆,开始潮涌般浮现在吕道莲眼前,最后凝结成了那个三只猩红瞳孔,凶光绽放,耀眼到甚至辨识不出面目的杀神……
“墨……竹山……李……”
“咔吧咔吧咔吧”
突然有骨头断裂的那种脆响,传入吕道莲的耳中,一时甚至打断了激起他求生欲的恨意。
是什么……什么声音……
声音是从他右手边穿过来的,吕道莲废力得这过头,眯蒙着左眼,隔着血痂,模糊得看向右边,只被顶上的火光,隐约照亮一丝的岩床。
岩床上摆着一张床榻,床榻上卧着一只四丈长的巨兽,雪白的毛发如同倒刺,乍看着仿佛是老虎。
那老虎嘴里嚼得咔吧咔吧的,正把四或五个,和酒奴同样打扮,只有白绫绕体的元婴女婢,一并叼在血盆大口里,把她们的脑袋,臂膀,腰肋,髋骨,连皮带骨,吞血和肉,咔吧咔吧,咔吧咔吧得嚼碎下咽。
从嘴角间稀里哗啦,稀里哗啦得,把肉块,血沫,骨渣,皮发,脏器,落在床榻上,落着岩床上,脏了一大片。
而那白虎就卧着那嚼着,咔吧咔吧,咔吧咔吧,面无表情得,只把一双碧蓝的瞳孔,幽幽得盯着吕道莲的眼睛。
吕道莲垂下了视线,躲避对方的视线。什么疼痛,仇恨,耻辱,在此刻都消散无踪。
名为吕道莲的残缺的人体形骸里,剩下的只有深沉的,纯粹的,无穷尽的,
恐惧。
假的。是梦。
哈,哈哈哈……
一定是梦。
然后那东西向他走了过来。
虽然吕道莲没看到,
虽然吕道莲根本不敢抬眼看,
但他能感觉到,能感觉到那猛兽,那巨虎,正迈着步子从床榻上下来,一步一步,向自己踱来。
全身剩下的每一块皮肉,皮肉上每一个毛孔,毛孔里每一个细胞,都在落魄丧胆的尖嚎,尖叫着想要他,即刻就连滚带爬的逃跑!
可他就是不敢……
一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