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骑,四匹骏马疾驰而来,此时尚未破晓,城外一片黑漆,视线不清,直待这四匹马行至城楼正下,众人才勉强能看清马背上坐有几人身形。
为首马匹之上,一个男子身形笔直,怀中好似还歪歪斜斜靠着一个身影,其后两匹马,左边一匹上是一个白衣人,右边那匹上是一个黑衣人,最后一匹马匹上,只能模糊能看见一团花花绿绿的衣摆。
凌晨时分,行色匆匆,这五人行迹很是可疑。
众守城兵不由将目光移向了守城官,望这位见多识广的头儿能拿个主意。
不料那守城官却是一脸惊喜,惊呼一声:“展大人!是展大人!”
展大人?!
哪个?!
众守城兵赶忙探头观望,可此时天未明,月偏西,光线模糊,从这巍峨城楼上望下去,尽是黑糊糊一片,连哪个是鼻子是眼儿都分不清,哪里能认出哪个是展大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城楼为展大人开门?”守城官口中边嚷嚷,边像一阵风似的一溜烟奔下城楼。
众守城兵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难怪人家能当上头儿,就冲这一眼便能从黑糊糊一片中认出展大人的眼力,还有这熬了整宿腿脚仍旧敏捷的身手,咱们就算再练个十年八年的,怕也是望尘莫及。
守城官率一众守城兵风风火火从城楼下冲下来刚将城门刚启开一道缝,就听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请展大人……先上药再入城……”
众守城兵听言不由一惊。
药?什么药?难道展大人生病了?还是展大人受伤了?
想到这,一众守城兵顿时有些心慌,紧忙探着脑袋往门外观望。
城门渐渐开启,一匹浑身汗湿的马匹缓缓行入,其上笔直端坐一人,一身素蓝衣衫布满风尘,城门旁侧火盆灯火映照之下,现出一张剑眉飞鬓,朗眸如水的俊朗面容,只是在这温润如玉面颊之上,竟赫然多出一道寸长伤口,虽然伤口已经结疤愈合,已无大碍,看起来仍是令人心惊胆颤,触目惊心。
众守城兵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气息声调竟是出奇的协调统一。
一只细巴巴的手臂伸了上来,歪歪扭扭举起一个瓷瓶。
一个似断似续的声音道:“请展大人……上药……”
众人目光下移,这才瞧见原来还有一人与展昭同骑一匹坐骑,只是此人的模样委实与展昭相差甚远,面色惨白,细眼飘忽,除了一根高高竖起的手臂,身体其它部分全都软塌塌贴在马背之上。
展昭瞄了一眼瓷瓶,轻叹一口气,又抱剑朝众守城兵施礼道:“有劳了。”
众守城兵还处在展昭面颊的伤口带来的震惊中,完全没注意到随在展昭身后三匹马上的人也同样一脸惊诧表情。
“这帮守城兵是怎么了?怎么见到臭猫都是一副见到鬼的表情?”白玉堂的马匹第一个溜达溜达走了过去。
“在下实在是不敢相信,为了让南侠上药,金兄居然一路上重复这句话整整两天两夜一刻不停,此中毅力,实非常人能及……南侠也着实好定力,明明脸色已泛铁青,竟还坚持要与金兄同乘一匹马……难道开封府果真节俭到如此程度,连多买一匹的马的银两都凑不出来?”一枝梅的坐骑第二个逛了过去。
“那是因为小金子不会骑马。”前面飘回一句。
“什么?金兄身为开封府的从六品校尉居然……”
“驴也骑不稳。”
“……”
“霉兄?”
“……南侠也着实不易啊……”
第三匹马驮着一坨花花绿绿的衣堆走了过去,从衣堆里飘出一个声音:“疯子、一帮疯子,居然两天两夜不睡觉赶路……想我百花公子竟有如此邋遢模样的一日,若是传了出去,堂堂百花公子的脸面要往何处摆?”
直到四匹马消失在街道尽头,一众守城兵这才回过神来,同时哭丧着脸道:
“喂喂,你瞧见了没,展大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