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包大人看看眼前的红衣侍卫,又看看床铺前的公孙先生,才点了点头道,“也好。”
说罢,便转身出门。
大红襟袍闪出门,屋内又恢复一片沉静。
公孙先生望了一眼铺上之人,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叹气道:
“展护卫的心思怎可能瞒过在下?金捕快陈州一行,常有扭转乾坤之举,锋芒毕露,恐怕早已引起庞氏父子杀机,展护卫一直带金捕快于身边查案,无非是想护金捕快周全,今夜命金捕快去书房候命,恐怕也是作此打算。不料……”
“唉,展护卫平时就爱将责任自揽上身,此次金捕快又是因此负伤,展护卫自责之心可想而知——其实展护卫又何必自责,想金捕快平日举止,谁又能料到今夜举动……”
说罢,公孙先生又是一阵摇头叹气,望了一眼铺上之人,转身端起水盆走出大门。
剩下一位全身僵硬倒在床铺之上的病患,尽管双目紧闭,满脸肌肉却是不受控制隐隐乱抽。
啧啧,咱醒得也忒不是时候!!
“升堂!”
“威武——”
“咚咚咚……”
堂威阵阵,堂鼓擂响。
“传人证——”
正在熟睡之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形,高喝道:“坏了,上工迟到了!!哎呦呦……”
手臂一阵剧痛,金虔只觉两眼一阵发黑,险些又跌回床铺。
“这位小兄弟,你现在可不能起身啊!”
一个陌生声音在耳边响起。
金虔痛的龇牙咧嘴,眼冒金星,半晌才看清站在床边之人。
黑脸高个,一身精干捕快装。
金虔眨眨眼:“这位兄弟是——”
大个子捕快回道:“我是陈州府衙的差役,奉公孙先生之命在此照顾小兄弟——哎?小兄弟你还不能动啊!”
大个子捕快一脸惊异看着金虔从床铺上跳下,套袜穿鞋,又解下腰带将受伤手臂环起,将腰带另一头绑在脖颈之上,转头急急问道:“包大人可是已经升堂了?”
大个捕快不觉点了点头。
“啧!”金虔双眉一皱,身形一转就冲出大门,朝大堂飞奔而去。
看得那名府衙差役是五体投地,佩服万分,口中喃喃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惦念升堂审案,这开封府的差役果然尽忠职守!”
而正急急奔向大堂的金虔,心里的小算盘却是噼里啪啦打得直响:
以昨夜公孙竹子一席话推断,咱八成是被螃蟹一家盯上了,为了咱的小命,咱还是安分的做猫儿的跟屁虫好了。
何况那公孙竹子曾说过,猫儿会因此伤而自责,那此后便可以此要挟,限制猫儿过激行为,更便于完成公孙竹子嘱咐。
而此时咱身负伤痛,则更要坚持带伤工作,这样定可为领导班子留下无私奉公的光辉形象,年底奖金红包,一样也少不了。
啧啧,如此一举三得之法,咱真是太有才了!!
金虔心思飞快,脚下功夫也不含糊,不过片刻,就来到了陈州府衙大堂。
大堂之外,密密麻麻挤满了前来听审的陈州百姓,竟是将大堂门外挤的水泄不通。
金虔费劲力气,才勉强挤出空隙,悄然走进大堂,靠边站好。
脚下还未站稳,就听见大堂之上惊堂木一声巨响。
就听包大人沉声喝道:“庞昱,此时有你侯爷府大管家庞大、张颂德及春莺等十余名被你囚禁女子为证,你唆使杀人,嫁祸善良,强抢良家女子,又私下囚禁,桩桩罪行,骇人听闻,还不俯首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