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都知道——”
听到这里,梦阳君忽然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一只脚在地上蹭来蹭去,十分不耐,感觉到游白衣和韩诚都在看自己后,才勉强道:”无事,白衣继续。“
游白衣继续道:“初时我只当他北上是找皇家,从中与北辰番打通关节,没想到之后就失去了联系,我这会儿才察觉到事态不对,亲自去了一趟潇湘,却发现北辰番的人早就在那里了。”
“我方才在下面还看见谢无端了。”
“嗯,北辰番来了些人,但潇湘子依旧不见踪影。”
“我派八师妹......花缎也音信全无。”
到这里,游白衣和韩诚脸上的忧虑更重,唯独一个梦阳君,所有人都知道他看不上潇湘子,即便到了现在也没什么触动,看看游白衣又看看韩诚,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子渝,你手上的拂尘快被你薅秃了。”
韩诚猛地惊醒,下意识一看,发现拂尘还好好的横在自己怀里后,才哭笑不得的说道:”梦阳君,你真是......心宽。“
他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梦阳君了,游白衣看上去也颇为认同。
梦阳君打了个哈欠,四仰八叉的往椅子里一摊,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醉生梦死的懒洋洋:“我平常盯着南疆别乱就成了,但万一哪天真乱了,天塌了,砸死的也不过就我一人而已。和你们这两个拖家带口的不一样。”
游白衣笑而不语,韩诚哭笑不得道:“歪理。”
“唉,怎么就歪理了。”梦阳君尾音上扬,他大概是这世间为数不多的,天道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以不飞升为己任的修士了,无不疏狂的说道,”修仙修的是什么,子渝,白衣,修的是自在啊,我行即我心。”
“我和子渝拖家带口,满身累赘,即便知道潇湘有异也不敢轻易前往,既如此,不如梦阳君替我们走一趟?“
这回是梦阳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他端起茶壶,一连饮了好几杯,直让韩诚痛惜好茶被糟蹋。他喝饱后将茶杯一放,浑不在意的用袖子将嘴一擦,大步走了出去:“若是子渝担心自家八师妹,我可以替他去找,但至于潇湘子。”他走至门前,冷冷一笑,“那鸡零狗碎,只知强取豪夺欺软怕硬的东西,谁爱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
说完他拔腿就走,仿佛就算只是提起潇湘子这三个字,都污了周遭的空气,留下游白衣和韩诚两人面面相觑,最终雅公子游白衣又替韩诚斟上了一杯茶,轻声道:“子渝诸事小心。”
韩诚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也是。”
季雁卿要去找谢无端的路不怎么顺畅,这楼里的人谁看谁都是香饽饽,都像上去掺一脚,一挡两挡,谢无端身形一晃就没了踪影,季雁卿想向前赶两步,却又被人拦住了去路。
“阿弥陀佛,这位可是天青山季峰主?”
来人身披袈裟,手持锡杖,虽然一颗光头光可鉴人,但眉目可入画,仿佛一朵偶落人间的佛莲。
“贫僧空觉,吓着施主了。”
季雁卿闻言一惊,两大佛门,云溟寺灭于百年大战,原方丈的师弟空觉所在的云门寺却存留了下来,百年后空觉修为颇高,但他过去一直以为空觉是个满脸老褶子的古板方丈!
现实里的空觉既没有满脸的老褶子,也不古板,相反,他有一双清澈空灵的双眼,季雁卿过去不相信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寺庙高僧都是朝九晚五,吸那些善男信女的香火钱的,此刻却也不得不承认倘若这世上真有什么传世的高僧,普度众生,还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敢和心善,那一定是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