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对她和张起灵都很不利。
而且……失血过多之后,大脑供血不足,她现在实在是有点……困了。
站在一边的男人安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失去心跳和呼吸。
这一刻她的存在如此清晰,她不能对着别人笑,也不能摆出一副冷脸,她安静地躺在这里,像一尊精致的洋娃娃。
帐篷被拉开,一个人逆光站在门口。
刚一回到营地,张启山就丢下其他人,和张起灵单独进了帐篷谈话。
张起灵在洞里看到墙上的浮雕时想起了一部分关于张家古楼的记忆,但是具体位置和进入的方法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张启山拿了一张地图出来,和张起灵讨论到了深夜,晚饭都是在帐篷里吃的,最后也只是把范围缩小到了广西巴乃那一块。
等张起灵终于从张启山那里出来的时候,营地里静悄悄的,天上无月,只剩下营地里警备队守夜的两盏灯光。
深林夜晚里潮湿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腑,他又闻到了那股混杂在血腥味中的气味。一般来讲,六月的四姑娘山,雪已经化了,可这味道却让他有一种自己还在二月飘雪季节的错觉。
张起灵敏感的察觉到有些不对,这种感觉他在洞里的时候就有,但是当时情况不允许他多想,现在终于安静下来,这种隐约的第六感就让他有些不安。
他和往常一样敲门,没有回应。
他原地伫立了一秒,转身就走。
张扶灵不在里面。
他终于明白了心里那一丝不安的来源,可已经失去了补救的机会。
他重新回到了那个山洞,山洞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凄厉的哀嚎被压在铁盘下,每一个声音都在叫他的名字。
“张起灵!”
“张起灵!”
他推开铁盘,那些血迹长出了花,可是没有一朵是她。
他们杀了她。
张起灵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丢进洞里,火焰顺着血迹一路向下延伸至黑暗里,照亮了整个山洞。
他没有理会身后熊熊的大火,转身离开了山洞,营地里的喧嚣终于顺着夜风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大脑开始抽痛。
张启山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营地里燃起了火焰,火势顺着帐篷越来越大,人影幢幢,尖叫声嘶吼声乱成一片。
人间炼狱。
他下了山。
那些人高举着被点燃的残肢,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鲜血淋漓像是某种宗教仪式现场。
木头烧焦的气味和悠长香气混杂在一起,满目猩红,烟尘弥漫,他穿过这些人,听着女孩的尖叫和男人们的欢呼。
他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泗州古城里的那些人也是这样,在火光掩映下为了各自的欲望厮杀。
眼前的景象逐渐开始重叠,太阳穴爆开尖锐的剧痛,这症状他再熟悉不过。过往每一次都是这样,他早就应该习惯了,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不能在这里失忆。
张起灵跌跌撞撞地走向了营地的边缘,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