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李泽宁先开口了:“雪时,能进来看看吗?”
看着已经走进一大半的二人,雪时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随后轻声开口:“有什么事吗?”
“你看看旁边的贺先生,你认识吗?”
雪时顺着李泽宁的视线往那边看去,微微眯起眼仔细看了几眼,恍然想起原来是贺临亓。
上次见他时他穿得没那么正经,这次一见雪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可雪时并不想多生事端,于是他淡淡道:“不认识。”
此话一出,贺临亓的笑容更深了,心中的不满却莫名严重。他走到雪时旁边,语调不明地说:“雪时贵人多忘事。”
雪时掀了掀眼皮,唇瓣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眼前的贺临亓伸出右手。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贺临亓。你在医院认识的贺老师是我的父亲。”
“听我爸说,你在化学方面很有研究,年纪轻轻就能和他探讨一二了。”
贺临亓这人天天和别人打交道,说话娓娓道来,哪怕心里有着不满,面上却不显,伸出手后见雪时依旧没有动作,极为贴心地谅解道:“哦,忘了你还在输液。”
于是他伸出左手微微眯起眼,看向了雪时的另一只手。
虽说是笑脸,可身旁的李泽宁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轻轻咳了一声。
雪时终于动了动,抬起左手伸了过去。
常年体弱让他的手秀气纤净,手背上是黛青色的血管,冷白的腕骨在抬起手的那一刻从衬衫下冒出来。
握上手去是如同给人的感觉一般温凉。
贺临亓手指蹭了蹭雪时的手背,在引得雪时皱眉之后又倏地放开。
雪时心中泛起嫌恶,手背上就像是被什么粘腻阴冷的东西碰上一般,像是猩红的蛇信子窸窸冒出,冷不丁地碰到猎物。
仿佛下一秒就要雪时整个人吞拆入腹。
他厌恶非常,上一世这人公私不分的做派让他唾弃,可眼前这人似乎有些不一样。
咳嗽声止不住地往外冒。原本雪时只是想要让贺临亓离开而已。
没想到身体会错意,倒真的让他咳嗽起来。
贺临亓微微皱眉,剑眉星目,因为常年打理家族企业,不威自怒。
羸弱的后背仿佛要因为这咳嗽而生生折断,像是惨败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尽力最后一次挣扎。
“雪时身体?”
这句话是在问李泽宁。
李泽宁皱眉,他一直是知道雪时的身体如何。刚接回来的时候已经趁着生病好好检查一番,体弱是天生的,治不好。
身体太过敏感。
“娘胎里带出来的。”
这句话让贺临亓的表情一瞬间沉下来,看着雪时因为咳嗽而沾满水意的眼眸,仿佛真的要化成一滩水去了一样。
这样的病美人贺临亓觉得自己还没有玩呢,倒是晕在他的床上了。
不过他终归还是不愿空手回去,拿到雪时的联系方式之后,他又看了雪时一眼。
走到他的旁边。雪时因为咳嗽已经说不出话来,手掌捂住自己的嘴,脊背微微弯曲。
贺临亓蜷缩手指抬到雪时眼尾旁,轻轻一擦。
哪怕贺临亓自认为用了极小的力气,不过是为了让那眼泪消失,可在他身前的雪时却微微颤抖。
眼尾嫣红。眼泪是消失不见了,不过贺临亓觉得倒是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哭瞎了眼睛怎么办?”贺临亓沉声道,像极了对于晚辈极其关照的前辈。
如果忽略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么好看的眼睛,要是在床上不能看着自己,会少了多少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