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王元鉴,当年在平定元法僧的叛乱中是出了力的,所以被封为相州刺史。
如今朝堂已经抽不出兵力来对抗葛荣了,只能从这些实力派的刺史中挑选平叛的将领。
原本朝堂是想让兖州刺史元延明领导平叛的,但是在冀州之战中元延明被高欢击败,威望大跌,最后朝堂挑来找去,只有相州刺史元鉴还能凑点兵力。
李崇摇头说道:
“元鉴为人残暴,在相州不得人心,而且此人庸碌少智,朝堂是真的找不到人了。”
郦道元长叹一声说道:
“朝堂议了几个人选,首先是当年广阳王的副手裴衍,在五鹿之战后,是裴衍勉力收拢残部,遁走冀州,保存了一部分官军的力量,但是裴衍如今在敌后,朝堂无法知道他的明确情况。”
“此外朝堂还准备派遣中军将军源子邕,领导新募的禁军出征,但是源子邕不肯受东讨大都督。”
李崇说道:
“裴衍多谋少断,可以为副将,不可以为主将。”
“源子邕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他在军中威望不足,朝堂上也没有分量,他的建言朝堂肯定不会听从,做了这个东讨大都督反而会和广阳王那样被朝堂掣肘,他不肯当也是明智之举。”
郦道元看向李崇,这位老者虽然老迈病重,但是对于朝堂上将领的看法是一针见血,这一次郦道元返回洛阳就来拜访李崇。
郦道元诚恳的说道:
“郦某这次返回洛阳,被朝堂拜为侍中,请大将军赐教平叛之策。”
郦道元丝毫没有升官的喜悦,反而是感觉到担子更重了。
如今门下省形同瘫痪,朝堂政令混乱,郦道元想要整顿朝堂组织平叛,但是他本人的军事素养平平,所以才来请教李崇。
李崇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过了半天才说道: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想要速胜已经不可能了。”
郦道元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问道:
“那不速胜又要如何?”
李崇吐出一个字:“粮”。
郦道元很快明白了李崇的意思,他问道:
“大将军的意思,利用叛军兵多而少粮的弱点,和叛军对峙消耗?”
李崇点头说道:
“正是如此。”
郦道元又说道:“可是朝堂也缺粮啊,洛阳的米价都是涨了几倍了,禁军出征的粮草都凑不齐。”
李崇说道:
“郦公不是还有一个好弟子吗?我听说关中这几年倒是好过,让你那好弟子运送粮食入洛不就行了。”
郦道元沉默了片刻,最后说道:
“苏子霖也不是不愿意出粮,他那留后使昨日上门,说是要替他求征西将军衔,还要朝廷将六等以下的勋官任免也授予他,还给一堆部众表了功。”
李崇说道:
“那朝堂还有什么犹豫的,苏子霖还认朝堂的官职,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六等以下的勋官就算不给他,他就算自行委任官吏,朝堂还能拿他怎样?还不如一并给了他算了。”
“洛阳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吝啬这些名爵?”
郦道元叹息了一声,最后说道:
“也确实如此。”
这时候李神轨端着药走进了内室,李崇看着这个儿子,对着郦道元说道:
“郦公,我这个儿子最不成器,我的本事只学到了一成,功名利禄之心还甚,等我死后,还请朝堂饶过他,让他扶棺回乡守孝吧。”
李神轨听完大惊,他本来是想要让郦道元帮他说话,运作他去关中,怎么父亲竟然想要让自己辞官回乡?
那还不如留在洛阳呢。
但是当着父亲的面,李神轨也不敢反驳,郦道元看着李崇,答应了这位旧人的请求。
两人又讨论时局,都默契的没有谈论苏泽和尔朱荣二人,郦道元也从交谈中,对河东平叛有了新的思考。
谁也没想到郦道元从李崇府上离开,第二天就接到了李崇身体更不好的消息,郦道元不由扼腕,原来昨日已经是李崇回光返照。
朝堂上的孝文旧臣又要少了一个,但是郦道元已经没时间伤感了。
最后朝堂满足了苏泽的要求,不仅仅给了他征西将军,甚至还超过规格给了他高平郡公的爵位。
门下省议事商议东讨大都督人选,虽然郦道元反对,但是高阳王元雍,河间王元琛的支持下,还是以相州刺史,安乐王鉴为东讨大都督,出兵讨伐葛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