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季,元家庭院内遍植的花草都开了,何霜注意到,这院子里梅兰竹菊类的树比较多,其中还有几棵特别粗大的参天古树,桃李之类的果树就比较少。园子里的装修有旧有新,想来也没少修补。
何霜脑中正想着他们家这钱是怎么用的,一抬头,见回廊尽处,元轸一袭白色长衫,负手而立等在那儿,早上的风吹得他衣袂飘飘,加上他五官英俊,蛮有芝兰玉树的味道。
“何姑娘,早。”
“元轸兄,”这极顺口的称呼喊出去,何霜意识到有误,却也来不及改口,只能接着说,“早。”
元轸上下打量她,“衣服可还穿得合身?”
“很合身。”与徐元礼家粗麻面料的衣服不同,元轸家给她穿的衣服是丝麻质地,一分钱一分货,怎么会不合身?
元轸满意地点点头,“我领姑娘去见父亲。”
两人并行,何霜问:“是只见你父亲一个人吗?”
“是父亲一人,”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也不是他一人。”
“什么意思?”
“姑娘去了便知。”
何霜看他脸上并无异常,也没再追问,转道:“和你父亲谈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姑娘照实说话就好。”
镇长大人实际“召见”何霜的地方不是偏厅,而是一处书房,镇长大人端坐在书桌后,墙壁上方一块匾额:听风阁。
把何霜送进屋内,元轸便自行离开了。何霜想到他刚才说的“也不是他一人”,一进屋就暗暗上了心观察,果然,在镇长先生寒暄致意的时候,何霜看到右侧纸窗后有人影移动。
“镇长大人早上好。”
“哎?怎么又叫大人?舟口镇早不兴叫大人了!”镇长爽朗笑着,以手势招呼何霜,“何姑娘坐。”
何霜在书桌前落座。
“昨夜睡得可还安好?”
何霜余光注意着右窗的方向,诚实地说:“睡得不好。”
“哦?可是舍下招待不周?”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认床。”
“是了,姑娘是那边来的客人,听闻那边早已不用烛火,也不过像我们镇上这样——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容我想想,叫,对了,落后,那边应该早不过这样落后的日子了吧?”
“对。”
这声毫不犹豫的回答过后,何霜注意到镇长眼神一利,她没有急着说下文,等待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