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凤宫,不就是天后的寝宫吗!这下连动机都显得合情合理。
天底下哪个女子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娶了自己,心里还记挂着白月光,看来连天后都不能免俗。
可她仔细一想,据说姜真和帝君是在人间相恋,帝君非要把姜真带上仙界,这也不是姜真的错,是非对错,还有个先后,天后的怒火为何直直冲着姜真来呢?
垚英表情复杂,最终却还是开口道:“呃,就算是天后……那也、那也不行,今日她送毒药没毒死你,以后就敢直接派人来杀你。”
姜真可是个凡人,很脆弱的凡人,指不定碰一下就死了,她刚入仙界,可不想因为这个受牵连。
“你觉得该怎么办?”姜真好脾气地说道。
“告诉帝君,让帝君为你做主!”
垚英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封离帝君这么金尊玉贵地养着她一个凡人,总不能是因为好玩吧。
她对其他小神八卦的爱情故事总归还是有些相信的,只是不知道这真情到底有几分。
姜真的瞳孔动了一下,投下的光晕被她缁黑的双眸吸收成一个小点:“那你去说吧。”
“我?”垚英指了指自己,两根眉毛几乎挤在一起。
姜真看向窗外,半晌,说道:“出了这道门,去找一个叫言拙的仙君,他是封离的副官,把东西交给他,他自然知道怎么处理。”垚英闻言,忙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姜真看着她毛手毛脚地提着糕点盒走出去,盯着一头蓬松到快要飞起来的头发,自言自语道。
“忘了问她是什么花了,怎么长得像只水母?”
她百无聊赖地盯着一旁的屏风,双手拢在一起,眼睛扫过这里的每一件陈设,琉璃瓶里桃花的花蕊一共有十二根。
她的记忆力足以让她记住这个犹如牢笼的阁楼里每一块地方的模样,却唯独分辨不出已经过去了多久。
这里没有日月,也没有时间。
仙人不需要记住时间的流逝,她需要。
她不喜欢这里,她喜欢绚烂的红尘、热闹的人间。
她负手站起来,垚英还没有出去半柱香,又像一阵风似的冲回来,后面海跟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垚英还没有说话,那身影先一步从她身后走出来。
这人身穿青墨色的戍装,背后背着一柄剑,面容深邃,乌眸沉沉,神色漠然,总像是在放空。
这便是姜真要垚英去找的言拙仙君本人。
言拙不着痕迹地扫了姜真一眼,伸出手,糕点盒悬空浮在他手心之上,里头飞出一块糕点,在言拙的注视下缓缓分离出透明的液体,确实是毒:“夫人身体还有事吗?”
“无事。”姜真微笑:“多谢仙君关怀。”
言拙仙君言简意赅:“夫人想怎么解决?”
他走过来,又在离姜真只差几步路的地方停住脚步,目光沉静地看向这个女人。
言拙为北方玄武斗宿化身,统领仙界诸将,辅佐帝君千年,是封离之下第一人,姜真和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一个克己守礼、呆板耿直到有些一根筋的人,他的脑子里除了打仗,便是任务,容不下一点情爱,也绝不会被她说动。
因此封离才会放心他驻守天命阁看着她,提防她逃跑。
姜真说道:“听仙君的意思,仙君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也没什么意见。”
垚英脸上急起来:“这怎么行?”
却见姜真对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言拙的眉头簇起,眼里闪过一丝不甚明显的情绪,他语气凝重了些:“夫人谬言。”
姜真抿唇笑了一下,竟站起来走向言拙,言拙动作迟缓了些,猝不及防和她相对,瞳孔一缩。
姜真向前一步,言拙便后退一步。
“这不重要。”姜真笑起来:“我若是抓着这件事不放,岂不是叫封离和他刚娶的夫人离心。”
她语气温柔至极,仿佛真为封离考虑,但言语间对帝君却毫无敬畏之意。
“不……”
言拙低下头,竟然直接单膝跪在她面前,嘴唇瓮动,只直直喊了一声:“夫人。”
言拙只喊过她一个人夫人,意思不言而喻。姜真摆摆手,没有说话,言拙拱手行礼,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垚英凑过来,愤愤不平道:“可恶,这事就这样算了?天后害你,凭什么让你退让。”
姜真若有所思:“谁说我要算了的。”
“可言拙仙君都已经走了。”垚英嚷嚷:“不是算了的意思吗?可恶,看他浓眉大眼的,也是个喜欢钻营的小人,真是错看了。”
“他走了,自然是要去他该去的地方。”姜真拂袖,懒散地看向远方,只是她凡人眼力,也看不得多远。
所以远处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毫无关系,她只是一名手无无缚鸡之力的凡女罢了。
她问道:“你在凡间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