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米进了他们的仓库,就再也拿不出来了!”
这些仓库都是只进不出,现在除了登州府之外的山东各府各县今年可以说吃了大亏,事后有无数笔墨官司,毕竟诏旨上只说的是解部税银的一半留作赈济,具体是什么章程根本没有具体规定。
有些田赋地丁项目,州县已经全额完成,仓库却不会退还已完成的一半,有的州县德州仓的任务已经完成,临清仓还没开始,有的地方则是完成了解部税银,内帑却还没开始解纳,诸如此类的问题不计其数,德州仓、临清仓肯定不会吃亏,吃进去的不会吐出来。
而登州仓因为没纳一粒米、一分银,现在就占据了绝对主动,进可攻退可守,而且柳鹏继续说道:“是啊,看现在这情形,恐怕朝廷还有新的诏旨下来,好处我们得全拿了!”
“有道理有道理!”陶知府笑了起来:“柳少讲得很有道理,咱们就这么办,对了,等你米价涨了,我就要准备开仓放米了!”
和丰仓和预备仓都有大量米豆储存,按照常规三四月份开始陶知府就要开仓放粮平抑粮价,但是陶知府却是一直稳若泰山,从三月份到四月份,和丰仓除了正常的支出放粮之外,没放过一粒米,府内骂声一声,很多人都觉得陶知府现在是自寻死路了,既不往德州、临清起送一粒立,也不在府内放一粒粮。
只是到了五月夏粮之后,陶知府却收获了无数的赞美声,大家都说陶知府高瞻远瞩,和丰仓和预备仓的米豆能用到最关键的时刻,只是对于陶知府对于这些赞声视若不见,一心等着粮价再次上涨才开始放粮。
“可不要一次放太多粮出来!”柳鹏说道:“不然粮价跌了,咱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知道知道!”陶知府说道:“会和市价基本保持一致,一次放几百石出来!”
虽然只比市价稍稍低上几文钱,而且一次性只放几百石出来,但是陶知府却觉得自己这次放粮绝对会获得全面赞誉,登州民众会把自己视作万家生佛。
只是柳鹏却是不大同意陶知府的作法,他说道:“不如登州府七县一州一起放粮,一口气放过千石出去,气势搞大一点!”
一次性放出上千石,看起来比陶知府在和丰仓一次放出几百石粮食要大气一些,但是陶知府却明白登州府有七县一州,上千石粮食在登州这么一个大府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波来,肯定还要接着继续放粮:“好,一次性放两千石出去,声势搞大一点,好保证米价平稳。”
陶知府放粮的目的,并不是保证米价大幅下跌,反而却是要让高涨的米价变得平稳运行,既不能涨得过高以至有价无市,也不能剧烈下滑导致大家无利可图,而是要做到米价在高位上平稳运行,以求商民两利,陶知府自己也能捞到一大笔外财。
虽然现在米价比年初足足暴涨了五六成甚至还多,很多大户的身家都因此暴增了四五成,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只是纸上富贵,得把手上的米谷换成真金白银才能落袋为好,如果换不成真金白银的话,那一切等新米进来,手上的这结米谷就要打回原形。
而陶知府有着同样的烦恼,托了柳鹏的福,现在包括和丰仓和预备仓存了海量的米豆,但是这些米豆不但要为他换得一个极好的海声,而且还要变成实打实的真金实银,让他在登州有足够的资源把政绩刷到极点,所以米价必须平稳运行,既不能暴涨也不能暴跌,而是让大家虽然买得起但是买起来又十分心痛才行。
这件事要米业同行公会与登州府紧密配合,米价低了,官府就暂时停止放粮,米价过高,官府就大规模放出比市价稍低的平价粮,只是质量也会比市面上的米豆差一些。
柳鹏当即同意陶知府的意见:“是啊,慢慢放粮,秋粮上市还早得很,何况今年的秋粮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谁能搞清楚。”
“嗯,我回头会跟曹燧那小子再好好谈一变,不过你们北海钱庄也得好好努力,多放点银钱出来,大家才有钱买米!”
柳鹏不由惊叹古人的进步速度,曾几何时,陶知府还把谷家钱庄视若洪水猛兽,但是现在他已经时不时将庄票作为支付工具和汇总工具,而且还知道只要谷家钱庄往市面多投入庄票,大家手上就有了更多的银钱,就能多买一些米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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