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随便动根手指就能把自己给灭了,一想到这一点,刘知县立即改变了主意,他当即说道:“不必劳司礼监费心,这事情好办得很!”
怎么叫好办得很?
刘知县当即说道:“咱们官场之中的规矩是讲究出身的,以柳少出身升转都是讲究年资考满,得一考一考才磨下去才行,我就是破格用人,顶多也就是提一次而已!”
大明朝的规矩是官员都必须三年一考六年京察九年考满,不但有官身的官员必须这么办,就连吏员都是经历无数次三年一考九年考满的过程,刘知县虽然可以破格用人,但是吃相不能太难看,破格提一级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直接把柳鹏提到经承、班头这一级,恐怕这事情就要闹大了。
但是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因此刘知县说道:“先提个刑房书办,以刑房书办督办马快班事务,然后我到府里省里把这事情说清楚了把缺弄下来,那么柳少就是马快班班头了!”
也就是说分两步走,柳鹏还没说话,姚厂公又继续紧逼道:“那柳少什么能成马快班的班头?”
“三个月,最迟三个月就能办下来!”刘知县赶紧说道:“三个月如果办不下来,厂公可以直管找我的麻烦,柳少,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您跟我说说,还有什么难处没有?”
柳鹏一直站在县里的立场上,一直都是姚卓在帮他争取利益,但是这个时候柳鹏却是开口说了一句:“县尊,马快班人手不够,马不够,工食银也不足啊!”
刘知县差点就骂出娘来了,三个月直接提拔成马快班班头居然还不满意,要知道县里这个级别的吏员也不过是十来人而已,而且县里已经调了二十人过去,还给了六十个人的工食银,还有比这更优厚的条件吗?
但是姚厂公既然帮柳鹏主持公道,那么没有条件也得给柳鹏创造条件,因此刘知县想了想,马上拿了主意:“马快班可以再增加十个马快,这总满意了吧?”
他知道柳鹏的巡防队编制特大,据说总共有三十多人,给三十个的编制能把巡防队的人都安排好了,只是柳鹏却说道:“县尊,要把县里的事情办好,马快非六十人不可!”
六十个马快?如果今天不是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姚厂公出来主持公道,刘知县非得把柳鹏剁了不可,但现在有姚厂公出面,那么刘知县只能相忍为国了。
“都答应你,六十个马快,此外再多给你三十人的工食银。”只是在答应了柳鹏与姚厂公的条件之后,刘知县也进一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姚厂公,柳少,前日大战的情形具体得由本县来写!”
柳鹏没说话,姚卓却是很霸道地问道:“不知刘县尊准备怎么写?”
“刘宁这贼子袭击厂公车驾这件事,请厂公暂时不要追查,县里觉得这赵宁背后肯定还有人,要好好查一查,把事情弄清楚了再通知厂公!”刘知县当即说道:“这件事请厂公务必暂时保密,就说当时赵宁匪帮只袭击了柳少的巡防队。”
这跟前面的真实战况并没有区别,因此柳鹏当即就答应下来:“县尊说什么是什么,反正那么前天发生了什么,县尊一枝笔说了算!”
刘知县觉得比起处处为难的姚厂公,柳鹏确实是太过于通情达理了,他当即说道:“至于刘宁统带的流贼,也不必写成两三百人之多,我觉得实数应当七十人上下,所以被柳少果断率众击破,斩首三十一级,生获二十四,我会按这个口径往府里省里报上去!”
柳鹏与姚卓现在几乎要笑出声来了,他们作梦也没想到,自己想了半天,费尽心机把前天这一役注水到极其合理的地步,但没想到刘知县为了欺上瞒下,又把水分挤干了,而且挤得恰到好处,几乎与真实的情况并无二致。
只是姚厂公却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这么说的话,府里省里能接受吗?”
“能接受,当然能接受,只是个大案子而已!”
不曾袭击中贵人车驾,聚众之数从三百降到七十,虽然肯定还是震动整个登州,但是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能算是大案子,说不定到时候刘知县还被人指点几句,但这件事的性质只是一个震动府县的通天大案而已,不至于从省里府里开始一路捊下来一连串官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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