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节(1 / 1)

姜星火顿了顿,才说道:“听说你也要跟着参战。”

“对呀。”

朱高燧无奈道:“打完这仗就放我去吕宋,老头子这么说的,真的假的不知道。”

“打完这仗一般还有下一仗”

一直闷头炫菌菇汤锅的老和尚真相了。

好用就往死里用,这仗打完下仗接着跟着打,上阵肯定父子兵最放心,这个道理就跟盗墓都是儿子下墓父亲在上面把风一样。

朱高燧:“”

姜星火沉吟几息,便岔开话题问道:“军事上行军打仗的具体事情,我没你们这些久经战阵的懂,秦、晋两藩自不必说,不算手拿把掐,也大差不大,主要是北方的鞑靼部,伱觉得能顺利赢下来吗?”

朱高燧皱眉想了一会儿:“说实话,难说啊……鞑靼骑兵凶猛善战且狡诈,比瓦剌部和兀良哈部强得多,基本继承了北元的主体精锐,老头子这次御驾亲征,还是没完全把握的。”

“而且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主要问题是后勤,步骑混合的十几万、二十几万人,想要打到漠北去,后勤线拉的太长也太容易被掐断了,就算敌人不动手,遇到点什么不好的天气,自己都断了后勤线一断,人数越多越抓瞎,那你说能带的人少吗?也不行,带的人少了不见得能重创鞑靼部。”

“所以,还是怕鞑靼部带着兜圈子,避而不战。”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姜星火却显得胸有成竹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这个笑容看起来像个智珠在握的智者,但实际上他心里早已经笃定朱棣必胜无疑了。

在他前世的历史上,朱棣五次北征里,有几次都是武装游行,但第一次北征,确实是有巨大战果的,也就是永乐八年,历史记载明成祖朱棣调集五十万大军(实际数目远小于这个数字),五月八日,明军行至胪朐河(今克鲁伦河,朱棣将之更名为“饮马河”)流域,通过俘虏得知鞑靼可汗本雅失里率军向西逃往瓦剌部,丞相阿鲁台则向东逃,朱棣亲率将士向西追击本雅失里,五月十三日,明军在斡难河大败本雅失里,随后挥师向东攻击阿鲁台,双方在斡难河东北方向交战,明军杀敌无数,阿鲁台坠马逃遁。

第一次北征的成果是极为显着的,鞑靼部经过明军的这次打击,臣服于明朝,并向朱棣进贡马匹。

但对草原的格局影响也很大,阿鲁台实际上位控制了鞑靼部,接受了朱棣给他“和宁王”的封号,同时鞑靼部被大明给打的元气大伤,西面的瓦剌部趁势崛起,侵蚀渗透了原本属于鞑靼部的势力范围,并且日渐做大,甚至土木之变的部分根源,也可以说是能追溯到这里的。

如今第一次北征的时间,足足提前了六年之久,可以说极大地加快了历史的进程。

不过结果,姜星火认为应该是没有太大变化的。

明军在火器方面,显然比他前世的历史上要强得多了。

而伴随着明军火器化进程的加速,骑兵在得到了充分叠代发展的火器面前,逐渐开始显得有些乏力。

只要指挥得当,敏锐地抓住战机,那么胜利一定是属于大明的。

吃完饭,朱高燧当面宣旨。

这次之所以不是口谕,而是正式的圣旨,是因为还带了点赏赐。

“金罗织衣一袭,杨梅、枇杷各三筐。”

可以理解为皇帝收到了贡品,吃不了或者想分享一下。

都是应季的水果,品质想来也是有保障的,姜星火不太懂这些水果的划分,但口感肯定比市面上卖的要好得多。

“走吧国师大人。”

姜星火跟朱高燧一起入宫,在马车上,朱高燧只告诉了他一件事。

——最近朱棣很躁动。

在皇宫的广场里,姜星火见到了朱棣。

确实很躁动,箭靶都扎成刺猬了。

姜星火数了数地上空着的箭筒,空了三筒半,约莫七十支箭射出去了。

射过箭的人都知道,正常人别说连射七十支,就是二三十支,胳膊和手都开始不可避免的颤抖了,因为不是随便射出去就完事了,射箭既要瞄准又要确保拉弓幅度足够。

而且,朱棣用的还是牛角大弓,寻常人能不能拉开都是问题。

现在显然是没有什么复合弓科技的,所以这种传统弓,真就是靠力量硬拉的。

更变态的是,朱棣是全身披挂齐全,明军将官制式的明光铠,包括战裙、遮臂等护具在内共重四十五斤,兜鍪重七斤,护心镜以及护颈、护肋的软锁甲重五斤,全套弓加箭袋重十一斤,腰刀三斤半,蒺藜骨朵三斤,上下衣服共八斤,通计八十多斤。

“陛下真是天生名将啊。”

这句话倒不是全吹,朱棣是真的能全副武装上战场砍人砍一天的,武力和体力如果排除朱高煦这种天赋怪的存在,那么基本上就是第一流的。

而在南京,朱棣几乎很少展现出他作为当世第一名将的风采。

朱棣摘下面甲,眸子中露出了几许难掩的凶戾。

“一想到建文这小兔崽子今天还没找到,朕就心烦得很。”

显然,朱棣的内心深处,对于自己马上要离开南京,而建文帝朱允炆依旧下落不明,有些不安。

他担忧等自己离开以后,建文帝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影响自己的统治。

虽然这种都属于马上就可以派兵剿灭,并且声称对方是伪帝,建文帝早就死了,但这种事情骗骗别人行,自己可别真信了。

总之,建文帝下落不明这件事,在朱棣心里就像是手指甲旁边的肉扎出来个刺一样,没什么大影响,但很恶心人。

“来试试?”

朱棣把弓塞到了姜星火手里。

姜星火试了试,换算不出来多少磅或者多少斤,但很费劲。

姜星火不缺乏锻链,体质算是标准的营养摄入均衡的成年男子水平,但这把弓,也就拉开一大半就到极限了。

“咻!”

箭矢飞出,五十步上了靶。

“国师射术不错啊。”

对于文官来说,能拉开这种重弓,能在五十步距离中靶,虽然没中靶心,但已经是非常高的水平了。

因为如果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拿一把普通的弓,二十步能不能稳定上靶都是个问题。

显然,姜星火的武艺水平可能在武将行列不够看,但在文官行列里,那就是出类拔萃。

“君子六艺嘛偶尔玩玩,不过也就是强身健体,跟陛下比不得。”

朱棣接过弓,又射了几箭,一边射箭,一边嘴里念叨不停。

“国师你不知道,建文这小兔崽子,让朕在猪圈里吃了好几年的猪屎,让朕夏天披着大棉被在北平闹市装疯,朕就这么忍下来了,才得了天下。”

姜星火随口吟道:“十年运道龙困井,一朝得势入青云。”

朱棣闻言一怔,躁动倒是平复了不少。

华夏的历史文化,确实在很多时候,都认为能够成就大事的人,在成就大事之前,要经历最深重的苦难的折磨,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才能成常人之所不能成。

“总之。”

朱棣把弓递给身边的太监,对姜星火说道:“未来朕不在南京的这段时间,已经派人去交代了胡濙,若是有建文的消息,直接报予国师你。”

“老大心慈手软,定然是做不得这种事情的,到时候如何处置,都交由国师若是起事了,就派兵剿灭,舆论上按下不表,若是孤家寡人,就割了脑袋送予朕。”

“好。”

不就是干脏活嘛,换老和尚来也一样的。

姜星火看着朱棣。

在他前世的历史上,明成祖朱棣,是五个冰冷的文字。

作为整个大明276年历史里都排得上号的狠人,他的名字可不仅仅代表着盖世武功,更代表着隐忍。

朱棣不仅在行军打仗的时候,能够复刻李愬雪夜入蔡州的军事奇迹,在大雪天急行军后隐忍不发,包围劝降北元部落,在积蓄力量的时候,更是能常年装疯、闹市果奔、吃猪屎,这些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给自己起兵争取时间。

坦诚的说,经过了两年多的相处,姜星火很清楚,朱棣不仅仅是冷酷的枭雄、铁血的名将、强势的帝王。

朱棣同时还是一个“人”。

像是他父亲朱元璋那样,作为自己打江山的皇帝,这对父子极少用深沉来掩饰自己,通常情况下,都会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这是对局势有着绝对掌控信心的体现,说穿了,就像是人很少对自己家的宠物掩饰情绪一样。

有着绝对力量加持的朱棣,在姜星火面前,同样会表现出诸如今天的躁动、仇恨等情绪,但这不意味着朱棣是个好被别人左右的人。

实际上,不管怎么样,朱棣这种集合了冷酷、嗜杀与一点点小心眼的性格都决定了,他绝不可能坐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沦陷。

而且朱棣的野心很大,他想做秦皇汉武都做不到的万世霸业。

朱棣认为,只有自己做了皇帝,才能让大明成为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也只有“治隆唐宋远迈汉唐”的盖世功业,才能让朱棣心安理得地到了地下对朱元璋说,这个皇位就该自己坐。

现在朱棣虽然已登基数年,从燕王成为了一国之君,但他仍然没有停止过这个梦想,而且越来越坚定了信念。

“国师,除了建文的事情,朕临行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你。”

朱棣的面色有些凝重,他对姜星火说道。

朱棣信任的人有很多,在这些人里面,姜星火并不是他最交心的人,但毫无疑问,真到了有棘手事情的时候,朱棣第一个愿意相信的,就是这位自己从诏狱里请出来的国师。

“陛下请讲。”

“之前你说要清理勋贵豪强的非法田产,朕打算动一动恩张。”

心绪

“恩张”这个词,在朱棣的词典里,是用来特指一个人的,也就是如今的隆平侯、漕运总督张信。

之所以要动一动张信,倒不是因为朱棣不念旧情,实际上朱棣虽然有那么点小心眼,但通常只对他认定的“敌人”,而对于他认定的“自己人”,朱棣是非常呵护的,只要你不干出造反的事情,那么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闲置。

实际上,朱棣这时候才提这件事情,已经是颇为照顾张信的脸面了。

去年的两淮盐使司盐税案,闹得那么凶,都察院和锦衣卫都上了,解缙作为钦差,还被砍了两刀,可最后也就搞掉了黄淮布政使司的副手和淮安府上下,那么在这背后,黄淮布政使和漕运总督,都没有牵连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没追究,一方面是因为盐税的事情不好扩大,再扩大就牵扯太多了,会让整个盐税系统都无法运转,所以局限在了黄淮一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朱棣念及旧情,念及张信的功劳,不想让张信太过难堪。

张信本身是凤阳人,洪武开国武臣的后代,袭承父亲的永宁卫指挥佥事后,张信跟着顾成在贵州打仗,作战表现相当勇猛,除了这些因素,最重要的就是如果没有张信的告密,整个靖难之役的历史,乃至朱棣的人生轨迹,都会彻底改写。

有这种功劳背在身上,只要张信不作死,他隆平侯一脉,注定是与国同休的。

但事情闹得这么大,朱棣虽然没有明面上动张信,把他掉一掉的心思,却始终是有的。

正好,姜星火既然打算清理勋贵豪强的非法田产,那么朱棣就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把张信从漕运总督的位置上挪开,这样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两个事情了,而且合情合理。

最重要的是,朱棣自己是去北征了,他不在南京,就能撇开这层脸面。

而之所以让姜星火来办这件要事,是因为无论是姚广孝还是朱高炽,都不好对张信怎么样,张信的恩情,几乎是对他们所有人的,唯独跟张信没交情且没承过情的姜星火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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