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各一万人马,剩余两千人由徐镇安率领殿后,并保护运粮队。
永谢布部落是个万户,在人数上,他们并不吃亏。
昨晚一顿,今早一顿,所有人的肚子都灌了油水,其余的话不必多说。
马一槐父子三人从周尚文的营帐出来,立即率领兵马出发,从空中看,就像是并行的大雁分出一支,一个个黑点从队伍之中拉长离开,
而在地面上,则是尘土飞扬、草叶翻飞。
轰隆隆的马蹄声打破了草原上的安静。
这些大明骑兵已经不是初上站场的稚儿,身边有人死去、有人高升,战场已经将他们淬炼成百战之兵。
“驾!!”
草原是最合适的纵马之地,勇猛的士兵在斥候的指引下,翻过好几个不高的山坡才在一处山脚下的绿洲发现了一个个椭圆的白色、灰色帐篷。
帐篷连线成面,密密麻麻,点缀于绿洲之上,就像是一块白藓。
一万人,足以形成漫山遍野的视觉冲击,山坡上冲下人的战马群速度极快,且人未到,箭先至。
箭矢形成一块块幕布在天空划过一道弧线后落下。牛羊嘶鸣、人类嚎叫,所有的声音忽然充斥在这片天地。
戴着动物皮毛制成的鞑靼士兵一个个从营帐里出来,有的去找自己的马,有的去找自己的刀。
轰!
营地周边的木制栅栏首先被点燃,火焰驱赶上面值守的士兵慌忙逃窜。
就像鞑靼士兵到中原之地打草谷一样,突如其来的明军也像是从天而降,永谢布部落措手不及,内里人员混乱不堪。
部落首领亦不剌正在同部属商议事情,结果帐外忽然大声喧哗,随即有人进来禀报,
“首领,外面有明军,明军来了!”
亦不剌大惊,他垂落的胡须都有些发白,几十年的生涯从来没像此刻一样遇到成群的明军突入草原。
“他们有多少人马?”
“足有数万!”
亦不剌倒吸凉气同时又怒气冲天,“取刀来!去下令,所有蒙古巴图鲁上马应战!女人和孩子撤退!这帮嚣张的明军竟然敢挑战我们永谢布部落,今天就让他们领教领教我们的勇气!”
“济农呢?济农正在赶来的路上,现在明军来袭,是不是尽快通知他改道?”
身旁的人这样提醒了一句,但亦不剌略作迟疑,没有任何表示。
“先迎战再说!”
亦不剌也有妻子儿女,不管他在帐里如何振作士气,但回到妻儿身边,他还是说了实话。
他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是不同的女人为他所生,长子近三十岁,幼子只有十六,亦不剌把他们聚到一起,拎着长子的衣领说:“固尔勒,你是他们所有人的大哥,作为勇士,你要保护他们!”
男子激动大喊,“父汗,我们兄弟都要陪你上战马!”
亦不剌没有解释太多,他没有允许任何一个人跟随他。
砰!!
巨响传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东西掀倒在地。
就像汉人被鞑靼铁蹄冲击时带来的混乱一样,这时候的蒙古营帐也是一片人间炼狱。
周尚文身先士卒,他打仗从来都是异常勇猛,他的亲卫为了保护他,冲击起来也总是不惜性命,主将用命,于是整个部队便如群狼一般。
红衣明军与灰衣蒙古人绞杀在一起,刀剑、血肉、明火、拳脚……
马荣叫喊着,“大哥,注意那个最大的营帐!!”
骑在马上看得远,
马胜削掉一颗脑袋之后挺身眺望,所有帐篷的中央的确是个最大的,但帐篷与帐篷之间挤满了男人女人,除了杀过去,别无他法。
“不要孤军深入!”
不远处的马一槐提醒,作为主将,他时刻关注战场态势。
突然袭击蒙古人营帐的效果是震撼的,
营地之内好些人在逃窜,即便仓促之间组织起来的战力也一样混乱,战斗起来压根经不住两万明军冲击。似黑雾一样蔓延的明军迅速深入到营帐内部,士兵与士兵之间的战斗瞬间爆发,通常都是几个明军一起砍杀鞑靼人于帐前。
而永谢布部落也算是有不少勇武的士兵,他们嘴里喊着明人听不懂的词汇,
经常性的几十人汇聚起来合力突围,
铛!铛!
兵器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时血柱冲天。
周尚文砍杀一阵,身上的甲已然带血,他大喊,“孙希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