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滽眼珠子转转,他原先心情是很高兴、放松的。
毕竟早前在王越是否任三边总制官一事上,他就和太子靠近。后来左顺门之变里也没有他。按道理来说太子殿下也该认他为自己人了。
没想到这往后吏部的事情怕是少不了。
太子殿下两次提到京察,虽说都是‘举例子’提到的,但只有笨人才会觉得仅仅是举例子。
也不想想领导为什么举例子老是举到这事儿?肯定是这一块要被关注了。
且太子殿下的决心已经表了:只要被我关注,我就把你盯死。
万一里面闹出什么丑事,他这个吏部尚书少得了一顿骂?
最好的办法,就是叫殿下不要关注这里边儿的事。
“我也回部里了!”
屠滽行色匆匆,首先他自己要把京察那一块的事情搞清楚再说。
他之后,工部尚书曾鉴,礼部尚书傅瀚也全都迈过宫门回各自的衙门。
看的刘健和谢迁心里一阵舒坦。“看来大家的苦日子要来了。”谢迁大嘴巴,说起来还挺欢乐。
“历朝历代最怕奸臣庸主,于乔,机遇难得,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苦了。”
谢迁心想,忘了忘了,李东阳不在,他不能跟这个耿直首揆开玩笑,“刘阁老说的是,我这也就是说点趣言,作不得真。”
“你还兼着刑部的职责呢。还不赶紧回去瞧瞧刑部有什么要紧之事?”
“是了是了,我这就告辞。”
这个时候旁得不怕,最怕出什么纰漏。
人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太子这虽不是新官,但总归是监国刚刚开始,可不要触这个霉头啊。
那可是个杀过人的主。
说起来,张鹤龄和张延龄要惨了。
……
……
三日后,
一路奔波的王越终于进京,陪同他的还有当日他推荐给太子的广宁卫指挥同知杨尚义,当然现在已经是甘肃卫的指挥同知了。
王越比之一年前要虚弱了不少,不能骑马了,只能坐马车,以往头上还有些黑发,这一年操劳过去,已然全白了。
他这边一入城,张天瑞就赶紧从书院里把胡觅和谈允贤两位大夫都给带上,另外还有太医院的太医。
这是东宫的旨意:王越入京后,先诊治,后入宫。
这是太子要展现的一种态度,为国立功的大将军就是要待遇好。
同时也是一个‘药方’,因为王越有些虚荣,他就吃这一套,有这个旨意,他心里舒坦。他舒坦了,就能多活几个月。兵部尚书就能多当几个月。
所以张天瑞害怕王越的车马直接就奔着宫门去,干脆就在半道上拦住。
他把来意一说,王越果然受用,在场还有杨尚义一众武官呢,这面子可是足了,“臣谢殿下厚恩!”
“这两位,是医学宫的大夫,胡大夫和谈大夫。还有边上,是太医院的李太医,也是殿下派来为将军诊治的。”
其他人倒没什么。
谈允贤款款行礼,叫人一看,却是个女性。
“这……”
张天瑞知道王越的意思。
谈允贤则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什么也不说,她自己也要习惯了。
“将军稍安勿躁。等两位大夫给将军问了诊,下官就和您介绍一下书院,自弘治十一年春将军为国远征,这一年来京城可也有不少变化,其中之一就是这书院。”
书院的牌子么,白底黑字,写的是不错,但朝中写得一手好字的人不在少数。
王越看不出有何玄妙,自然也就不知这变又是变在何处。
“那就有劳张谕德,也有劳各位大夫。”李太医、胡觅和谈允贤微微颔首。
他们这些大夫平日里也很忙,但王越是七十多仍然上战场的人,即便他声名有些问题,但心中一份敬意也少不了的。
到了书院内堂,杨尚义扶着王越坐下,
李太医、胡觅和谈允贤分别诊断,又一起商议,王越有些咳嗽,大概是西北的风沙太大,肺不太好。
“……胡大夫,谈大夫,那咱们就这样开?”
“自然是听李太医的。”
张天瑞一直保持安静,等到诊治结束后,他才开始说:“书院是殿下极力要求所建。最初是觉得百姓生了病后求治无门,因而想着将穷苦人家的孩子召集起来,教其医理,授其医术。为此,下官找来了胡大夫,后来胡大夫要收一个女徒弟,这有违礼制。我便去找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