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瑰抬头看一眼鲜红的云霞,又叹一口气,说道:“谁知道以后呢,这侯府夫人又能做多久,谁也说不准的。”
青棠抿着嘴唇,一声不吭,范明瑰忧心忡忡,璎珞瞧她们二人一眼,怎的两位姑娘都心事满怀如此哀愁。四人走到大街上,又别了范明瑰和伶俐,璎珞开口:“姑娘,你前些日子说想吃麻糖,那里就有,我去买一些回来可好?”
霍青棠点点头,说:“去吧。”
卖麻糖的小贩旁边跪着一个少女,身上挂着牌子,写着卖身葬父,来世结草衔环报答各位好心人。璎珞走近两步,瞧清楚她的脸,抓起她就喊:“这是个骗子,大家别上当,她就是个大骗子。”那姑娘推开璎珞就跑,璎珞被她推的一个踉跄,喊道:“姑娘,那是个骗子,她骗了你的钱,就是她!”
一个穿浅灰色短打的姑娘从人群中蹿出来,璎珞连声喊抓贼,霍青棠追上去,那姑娘身手灵活的很,又穿着素服,小脸可怜兮兮的,头上还戴着干草,有大汉挡住青棠,喝一声:“人家一介弱女子,你们为何追着人家跑?”
璎珞从后头跟上来,喘着气道:“那姑娘是个骗子,过去她就在扬州城里招摇撞骗,说要卖身葬父,当时我家姑娘就给了她银钱,今日她还在卖身葬父,莫非他父亲死了又活过来不成?”璎珞口齿清楚,大汉往身后一看,那灰衣灰裤的丫头片子早已蹿不见了。璎珞骂一声:“跑得这样快,见鬼了不成?”
那汉子颇有些不好意思,青棠摆摆手,道:“罢了,无事,想来那姑娘确有什么为难之处,否则也不会出来骗人,大家日后都莫要上当了。”人群一哄而散,璎珞犹自不平,气愤道:“姑娘,她骗你那样多银钱,你不找她了?”青棠神思已经去了别处,她眉头轻蹙着,一声不吭。
主仆二人行至街尾,一盆冷水当街从阁楼上浇下来,水盖下来的瞬间,有人一把扯开璎珞,又将霍青棠护在怀里,璎珞朝阁楼上看一眼,大声说道:“街上有人呢,怎么就这样倒水,倒在人身上怎么办?”
伊龄贺搂着霍青棠,低声叱她:“走了一条大街,你都魂不守舍的,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霍青棠甜美的杏眼里流出两行泪来,伊龄贺又低声问一句:“你和他是认识的?”
一个灰色身影敏捷的蹿进一条小巷子,那头璎珞喊了一声:“姑娘,快追,那人在那头!”璎珞回身一看,这头两个人站在一旁,一个眉眼冷峻,一个雨打梨花,璎珞愣在当下,不知这么一瞬息的功夫,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自家姑娘好像哭过了的样子。璎珞呆站在一旁,都忘了要去追骗子,伊龄贺走过来问她:“你们在追哪一个?”
璎珞手指一伸,道:“那个穿灰色衣裤的,她过去骗了我家姑娘的钱......”璎珞话还没说完,伊龄贺就追了出去,霍青棠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一下,璎珞问她:“姑娘,你怎么了?”
灰衣女子身手敏捷,只往小巷的各个分岔里蹿,伊龄贺寸步不让,一直逼过去,那女子躲不过,只得回头,道:“你个异族人,追着我做甚么,难不成是看上我了?”
那女子一番调笑,伊龄贺也不说话,一掌劈过去,那女子‘吃吃’一笑,念一声:“奴本是明珠擎掌......”伊龄贺见她是个女子,又生的瘦弱,出手只用了三分力气,谁知那女子轻巧避过,还以掌化拳锤了过来,眼见拳头就要打到伊龄贺右耳上方,伊龄贺只听见一指刺入耳中的冷风,霍青棠一鞭子甩过那灰衣女子的咽喉,那女子脖颈泛出血色,她手指一擦,见指尖血色充盈,对着青棠冷哼一句:“你一个妙龄少女,下手如此凶狠,哪里像个官家小姐?”
霍青棠又一鞭子缠过来,道:“他不伤你,你作何下如此狠手,你又哪里像个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