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么?”
亚瑟利尔看着时隔数年,第一次对自己如此爆发的挚友,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才随着憋在心里的一股气顺出来这句话。
面对亚瑟的质问,恩佐无言以对。
其实在话刚出口的时候,他便已经后悔了,要不是自己没本事,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呢?
可话已经被说了出来,恩佐就得承担起这个责任,无论亚瑟要如何对他,都是恩佐咎由自取。
亚瑟用手撑住桌沿,缓缓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后,一个词一个词地对恩佐说:“你一直觉得我有意架空你...对么?”
“你扪心自问,从埃里克战死,我带你离开希茨海尔斯之后,我可有一次,就一次!牺牲你的利益来为我换的更好的资源?可有一次...我质疑过你的忠诚,即便你喜欢上了那个女娜迦,即便你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军营里不敢战斗?!”亚瑟愤怒的拍着桌子,冲着沉默不语的恩佐咆哮道。
他现在很愤怒,很失落,也很伤心。
亚瑟本以为,就算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反对自己,都不承认自己的血脉,那他也可以和恩佐一起造一艘龙船,四处劫掠,四处游历,就那么潇洒的度过一生。在他的心里,恩佐的位置甚至比西尔维娅还要高那么一些,因为他是一个重视感情的人。
即便是恩佐站在伊莱雅的那边和他谈判,亚瑟也仅仅是对恩佐很是失望而已,并没有一丝想要冷藏对方的心思,可这次,亚瑟是真的万念俱灰。
“既然你不想为我而战,那就走吧,去找西尔维娅拿走你应得的钱,离开瓦尔哈拉,去跟你的伊莱雅过快活日子吧,去吧...”亚瑟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里,挥了挥手。
“亚瑟,我...”
“我说!让你走!”亚瑟猛然站起来,一把抓住了恩佐的衣领,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这唯一的朋友以这个语气说话。
这抽干了他的全身力气,过了两秒之后,亚瑟松开了衣领,重新瘫回高背椅里。
“在我让侍卫把你带出去之前,自己走吧。像个军团长一样的离开...这是为你好。”亚瑟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不让恩佐看到自己的表情,疲惫的声音从指缝之间飘出来。
恩佐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请求亚瑟的原谅,但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会议室,临走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在门被关上之后的一个小时里,亚瑟就保持着瘫在高背椅之中,以手覆面的姿势一动不动。
第二个小时,他猛地起身,开始用长剑一下又一下的砍着面前的长桌,死命的砍,直到把长桌的这侧破坏的面目全非之后,亚瑟才将长剑往桌面上一扔,又瘫了回去。
时间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过去,亚瑟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现在连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出来。
从走廊的一侧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西尔维娅最喜欢的那双鹿皮长靴发出的声音?
不管了...好晕...好困...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亚瑟,发生了什...”西尔维娅推开门的一刹那,差点被屋内的酒气熏到,她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大口呼吸着走廊的空气,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天主在上啊!你这...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亚瑟?亚瑟?!你在里面吗?!亚瑟!”
西尔维娅试探着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呼唤着亚瑟的名字,但会议室却什么回应也没有。
站在原地迟疑一会之后,西尔维娅转身取下了走廊墙壁上照明的火把,吸了一大口空气之后,屏住呼吸走进会议室内。
她甚至都顾不上去找亚瑟在哪,而是连走带跑地来到窗边,用力将窗户推开。
“哈...哈...”
呼吸着室外冷冽的空气,西尔维娅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也有功夫开始寻找亚瑟的下落。
这并不费什么力气,因为她转身之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亚瑟,他正在四五个酒桶的怀绕之下躺在长桌桌沿下面,睡的正香。
既然找到了亚瑟,那西尔维娅也就不着急了,她一个接一个的把窗户全都打开,再把会议室内用来照明的烛台和火把全都点亮,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将手中的火把放回走廊。
“你这是...耍酒疯要把长桌劈了当木柴么?”西尔维娅摇了摇头,她知道亚瑟听不见她说的话,但看着这一片狼藉的会议室,她又压抑不住自己的不满。
“起来吧,今天又不是暴雨天,还要我把你带回家啊?”
这样说着,露出了笑容的西尔维娅弯下身抓住了亚瑟的左手,试图将他给拽出来。
亚瑟现在无论是神情,还是身体,亦或者是谈吐,都越来越像一个成年人了,作为看着亚瑟一点点改变的西尔维娅,她是既欣慰又心疼。
当然,体重也是...
以前西尔维娅还能把亚瑟扶起来,半搀扶着他在倾盆大雨中从海滩走回家,现在却连拽他起来也做不到。
“我是不是...对自己太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