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亚瑟还是不出乎她所料的,摇了摇头。“不关,现在跟我下城墙,今晚必须挫挫这些畜生锐气,不然明天会很难守的。”此时的亚瑟内在其实是没有任何感情存在的,无论是恐惧,悲伤,兴奋,愤怒,喜悦,都不存在于这个第二人格的灵魂之中,这也是亚瑟故意为之,毕竟在极端冷静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才不会被情绪影响。
亚瑟放溃兵入城的消息,此时还未传到其他三位公爵的耳朵之中,但到明天早上,他们一定会发难的。
就算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政治考量也不会消失,亚瑟这算是明摆着坑了除了支持他的贵族以外的全体贵族。
在其他三处城门都紧紧闭着,坐视城外的士兵被狼人屠戮殆尽的时候,日德兰的大公爵阁下却选择冒着风险放溃兵入城,过了今夜,因为亚瑟的善举而活下来的溃兵们,将是他能够左右斯德哥尔摩局势的利剑。
当然,这件事需要冒着天大的风险,风险大到亚瑟也是再三劝说和凭借威势来压人,才让阿尔托莉雅和瑟希莉勉强同意了这个计划。
城墙上的士兵们在倾倒滚烫的沸水,而衣不蔽体的平民们尽管冻得哆哆嗦嗦的,但却依旧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将整桶整桶的热水以接力的方式递到城墙之上,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在感谢着的这位贵族老爷正在做的事情可能让他们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不然绝望之下,即便是绵羊也会爆发出惊人的狠劲。
亚瑟和瑟希莉来到城门旁,看着脸上犹带着惊慌和惊恐,丢盔弃甲的士兵们在带上了全覆盖式头盔的阿尔托莉雅和一众骑士的监督下有条不紊地小跑着进城,接着被统一安置在自愿收留这些士兵的平民家中。
“爵爷,还是关城门吧,您的计划风险实在太大了!”阿尔托莉雅看到亚瑟下来,就知道他准备做什么,便一把拉住了他的披风,最后一次做着毫无作用的劝说。
从城门里吹进来的风是刺骨而夹杂着雪花的,今晚没有月亮,全靠火把照亮了城门口的这一小片区域,亚瑟没有带头盔,他看着这些从不列颠来的骑士们,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畏惧。
“你们在恐惧...但骑士是不会恐惧的。跟着你们的王...跟着我,一起去迎战这些四肢着地的畜生,你们不想要一件狼皮披风和狼头摆在家中么?以后可以让你的子孙为来客吹嘘他们先祖的勇武,嗯?”
“还有你们!瓦尔哈拉的战士们!”亚瑟提高了音量,吸引了如同丧家之犬般的瓦尔哈拉士兵们的注意力。
“今晚将成为王国,乃至我们整个民族的耻辱!而你们,愿不愿为战死的同袍,为城里的平民,为自己的荣誉,和我一起!将这些畜生挡在城外,让更多的兄弟可以入城?!”
就在这时,狼嚎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而且越来越近,显然是狼人们已经发现了这边是唯一可以攻入城内的通道,正在往这里赶来,留给亚瑟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这让人胆寒的嚎叫声中,许多溃兵在寒冷和恐惧的双重打击下已经全无斗志,只想尽快入城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躲起来等死,但还是有极小的一部分士兵,没有辱没英灵殿之中的先祖英灵。
这些大贵族的私兵有着精良的武器装备和优秀的战斗意志,同样也是极为骄傲的,连和敌人正面交手都不曾有过就这么屈辱的战败,显然无法让他们接受。
最终,在短短数分钟之内,有三百余个士兵站了出来,加入到亚瑟的队伍之中去,来为同袍和平民,以及自己的荣誉而战。
瑟希莉没有跟着一同前去,她将站在城墙上观察局势,一旦亚瑟他们力战不支,且已无生还希望,那么瑟希莉便会以库里恩大公长女的身份来接替亚瑟的一切权利,关闭城门,同时指挥第七战团继续坚守城墙。
也就只有她,有这个身份和能力来接替亚瑟,并延续他的决定,其他人都不合适。
踩着和黑泥混在一起的白雪,亚瑟看着远处狂奔而来的风暴,用单手剑挽了一个剑花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和他一样骑着战马的骑士们,以及三百余名饥寒交迫的步兵,“让我们为荣耀而战吧。”亚瑟喃喃自语道,随即双腿猛夹马腹,一骑当先地冲了过去。
克制骑兵有很多种方法,诸如超长矛方阵,重步兵方阵,长弓手,乃至沼泽或者森林,但有一种办法,最直接,最残酷,最有效。
冲锋,骑兵对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