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做局(1 / 1)

最终,钟文许答应以顾问的身份在盛元挂职,平均每周到岗一天,依旧是原先的研华ceo待遇,只是取消了绩效奖励,于青月拿着任职方案跟祝云戈确认时,低声问:“还是原来那件办公室吗?”

祝云戈正在正在翻看手上的一份材料,低声“嗯”了一声。

于青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他一个返聘顾问,占用那么大的顶层办公室……这好像不太合适吧?祝总。”

“怎么呢?”

“研华的风波刚过去,正是重整军心的时候,最近又入职了一批新同事,虽然咱们几个都知道钟总是‘三朝元老’,但其他人未必,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一个外聘顾问整这么大排场,不合适吧?”

于青月跟祝云戈的时间长,话说得直白也不会招他反感。

屁股决定脑袋,祝云戈招钟文许回来不仅仅是出于私情,更多想攘内安外,他走了以后,虽说冯谦干得不赖,但不管业务拓展还是内部建设,他的影响力远远不如钟文许,做起来颇有几分吃力,他自己也时常在祝云戈面前抱怨,他一个干技术的,非让他揽老板的活儿。

祝云戈脑子转得快,钟文许愿不愿意回来是一回事儿,回来后具体做什么事情,就由不得他拍板了,祝云戈要真是拉下脸找他求助,他还能不干不成?

“你的建议我收到了,待遇的事情就按照我之前说的来,具体出什么问题我来处理,未来他不止顾问这个角色。”

于青月看懂了老板的脸色,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rz是世界上最大的生物制药公司,计划与中国的药企共同成立合资公司,面向中国和全球市场研发、生产和推广多款专利到期的药品,为表诚意,rz这次特别拿出三款处于专利保护期的药品,与合资的中国企业共享回报和收益。

陵城区政府以最快的速度向rz伸出了橄榄枝,如此大规模的企业落户必将解决未来若干年该地区的就业、税收甚至是经济增长的问题,rz合资项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为了这一轮区域竞争中的香饽饽,陵城区政府除了拿产业基金注资给合资企业以外,也召集筛选出几家优质本土药企,帮rz在挑选合作伙伴上省下了不少时间精力,进入决赛圈的是京城两家规模最大的药企,正兴和盛元。

合资项目是祝云戈眼下最重要的项目,全力以赴但并不势在必得,正兴有国资背景,数不清的利益牵扯如同一根线上的蚂蚱,在并不纯粹的商业竞争中,一切的规则和条例都具备挪动底线的可能,祝云戈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打鼓,常常在公司开会到10点钟,又一个人在办公室待到半夜,实在熬不住了,自己倒一杯威士忌继续看材料。

正兴和盛元最终的竞争并非常规意义上的竞标,而是采用了开诚布公的谈判模式,这个消息甫一放出便震惊了制药界,被媒体戏称为“世纪谈判”,且在谈判开启之前舆论一边倒地认为正兴会拿下这个案子,且不说正兴的市值比盛元和研华加起来还高上10亿,他们在产品谱系和推广能力上也比盛元高一个段位,唯独比不上的是研发能力和科研投入。

这段时间祝云戈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他没找钟文许求助这个项目,钟文许作为编外人员自然也不多过问,仅是处理一些人事上的事情,以及伺候祝云戈的穿衣吃饭。

这天晚上钟文许在盛元地库等祝云戈下班,等了小20分钟迟迟不见人下来,打电话也没人接,推开车门上了久违的盛元大厦,还是熟悉的红木装修风格,已经夜里11点钟,公司里没什么人烟儿,只有总裁办那儿一片灯火通明,钟文许有些唏嘘,祝云戈虽说算是个货真价实的资本家,却是全盛元工作时间最长最努力的人,堪称牛马级老板,盛元的盛世,全都拜他所赐。

推开祝云戈办公室的门,办公桌后面没有人,钟文许侧身进门,才看到那人躺在长条沙发上睡着了,旁边放着半玻璃杯的酒,手机扔在桌子上估计是打了震动没听见他的来电,他走过去蹲在沙发旁边,盯着这人阖上的眼眸,手轻轻触碰他搭在腹部的手背,手下的人脉冲式地抖动了一下,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纤长的睫毛带着生理性泪水的湿意,在瓷白的皮肤上像振翅的蝴蝶。

钟文许俯身吻了吻他的眼皮:“走吧,回家吧。”

祝云戈揉了揉眼睛起身收拾了材料跟着钟文许往外走,大概是在这个男人身边已经全然无防备,昏沉的大脑走在他身后被没看清的台阶绊了一脚也毫无怒意,顺势靠在钟文许身上,钟文许亦旁若无人地牵起他的手,肆意地走在通向地库的走道里。

近一段时间,臻和苑的午夜令人神往。

祝云戈主动缓和两人关系以后,钟文许不时在臻和苑过夜,盛元的闲职让他有更多时间在别墅区养花弄草,更不惜在炎炎夏日亲手和面做南方的馄饨,赵姨说他平时伺候祝先生吃饭都没有这么细致,反倒是文许这个大男人,这么细心,每一种原材料都要挑选到位,不要订购上门的猪肉,非要早期开车十公里去大老远的市集买刚宰杀的三份肥七分瘦的土猪肉,拒绝了肉贩子加工成肉馅的询问,回来亲自剁馅儿,再去小院儿里掐一把茴香拌在肉馅儿里,加入葱姜蒜大料的水,傍晚放入冰箱里醒着,祝云戈下班之前,烫面混沌皮儿也擀好了,一边起锅烧水一边捏小馄饨,家主到家时,馄饨像一个个小白胖子漂浮在点缀了葱花和香油的汤里,正好上桌。

邻居经常看到钟先生大中午还在倒腾他的菜园子,说还真是不嫌热啊,钟文许坐在小凳上揪了脖子上的毛巾擦掉汗,悠闲地抿了口茶,道:“家里人等着吃呢。”

“不能这么吃了,再吃要长胖了”,祝云戈在浴室镜前捏了捏腹部薄薄的一层脂肪,说话的时候上唇微微撅起,不刻意诱惑却十分撩人。

“离长胖还远着呢”,钟文许头搁在他颈窝色情了摸了一把他的腰窝,下巴顶着他去啄他的脖子,啄完轻轻咬上一口,生怕留个印子影响他隔日工作,用手指蹭蹭,结果越蹭越红。

祝云戈转过身抱了抱他又拍了拍自己先上床了,看起来是累极了,没看书更没动手机,扯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钟文许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进了空调房哆嗦了两下钻进被子里去抱祝云戈,怀里的人还没睡熟,轻轻哼唧了两声,他低声问:“要帮忙吗?”

霎时间,钟文许觉得自己像个趁乱行事的妖妃,趁人不清醒时,叫人做决策,第二天再来一出“你昨天答应我了呀”的戏码。

“嗯?”祝云戈嘴里嘟囔着。

“公司的事要不要我来帮你?”

“好……”

祝云戈翻了个身趴在钟文许肩头睡着了,呼吸的声音很轻。

陵城区政府组织的谈判战线拉得很长,原因是竞争并非外界所想的那样,正兴占据绝对优势,反而有些不分伯仲的意味,每一次谈判盛元拿出的条件和做出的承诺都太好了,导致正兴并没有明显的胜算,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两个重要的决策者意见相左,陵城区政府倾向正兴,rz倾向盛元,一轮又一轮的谈判磨下来,京城已然入秋。

祝云戈坐在办公室一根接着一根烟抽,陵城区政府迟迟不公布,虽然对它这种既当裁判又当评委的做法颇有怨言,但碍于是上级部门,他也说不了什么,只能将硬功夫做到位,带着谈判团队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

赶走一阵烦躁的心绪,祝云戈打内线给于青月,让她把钟文许叫过来,于青月说钟总今天不在办公室,祝云戈话中听不出什么起伏:“那把他叫过来。”

于青月知道老板火气已经上头了,只是没有外漏,保持一贯的修养。

40分钟过去,钟总来了,不仅人来了,还提溜着保温桶和鲜榨的苦瓜汁,“祝总心情不太好”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从于青月嘴巴里传到钟文许耳朵中。

“他们这么努力将谈判拖到第四轮,不过是给了正兴更多胜出的机会和筹码,我想知道陵城区政府背后到底是谁,让正兴拿下这个案子到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祝云戈一边舀碗里的鸡蛋羹,眼神飘忽大脑正飞速转动着。

钟文许突然笑了,有些开玩笑似的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去给你查。”

“不查拉倒”,祝云戈罕见地没有不解风情,跟他拌了个嘴。

“哎哎哎,我开玩笑的,下午就去给你问。”

钟文许不敢打草惊蛇,拜托圈子里的老友查一查背后的关系,对方只听说正兴背后是卫生系统眼跟前的一号位,拿到信息钟文许收了线,他觉得吊诡,要说卫生系统的关系,祝家怎么都算是硬的,别说根正苗红的祝老厂长,还有祝云戈的前老丈人,虽然姻缘不在,这门翁婿情分还有,况且当年离婚算不得祝云戈的过失,他实在想不明白还有哪个位置更高的人在阻碍盛元拿下这场战役。

第四场谈判的议程终于定下,地点定在青顶山半山腰的一家商务会所,这场最终的谈判不仅邀请两家企业代表,还有来自政府、监管部门、行业协会等多方代表出席,极为隆重,整个谈判流程和规则也异常繁琐复杂,在正式举办前一周才放出来,明显有为难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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