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郑芝凤不由大声下令道:“火炮准备,进行支援!”
“那……那上面还有咱们的人……”左右闻言一愣,不由连忙提醒道。
“打准一点!”不意郑芝凤回答的确实这样一句话。
原来这一仗不仅仅是一场胜负的问题,更是关乎到郑氏水师士气的问题。
如果这一次,再这样一触即溃,那么下一次个麾下的兵马恐怕再也打不得陆战了。
所以不管如何,这一次一定要挣点颜面再走。
郑芝凤计议已定,不多时钱塘江中的战船就拍成了一列,勐烈的向岸上轰击起来。
密集的炮弹如同雹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当头砸下,奈何义军骑兵来往驰骋,不容易被打中,反倒郑氏步卒乱成一团,不小心又狠狠的被打中了几枚,误伤了不少性命。
“轰轰轰!”就在郑氏水师火炮响彻的同时,突然只听见一阵炮响,十枚铁弹突然从山上飞来,向船队里砸去。
“报,乙号大鸟船中了一弹,夹板被打穿了!”早有士卒用旗语汇报道。
“直娘贼,传令下去,给我还击!”他手底下有百余艘战船,除了运输船、哨船、沙船等小船以外,还有新式大鸟船十五艘。
每艘大鸟船载炮二十多门,哪里看起上义军十门陆炮?
“轰轰轰!”随着郑芝凤一声令下,顿时一阵密集的炮弹向义军火炮阵地砸去。
然而,待到火炮射击完毕,不多时又是十枚炮弹飞了出来。
“直娘贼,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郑芝凤气个半死,不由大喊大叫了起来。
“轰轰轰!”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炮声,无数的炮弹又飞向了义军炮兵阵地。
然而,无论他怎么打,义军反击的炮弹,不多不少,刚好十枚。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打不中!”郑芝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还是赶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时候徐孚远也回过神来,忍不住连忙劝说道。
“我不甘心呐,我不甘心呐!”郑芝凤忍不住向徐孚远喊了起来。
然而,无论他如何不甘心,在连续射击了七八轮以后,他不得不承认“不知中了什么邪法”,根本打不中义军的火炮,只得收拢了残兵,怏怏而去。
“殿下,他们为什么打不中咱们呀?”早已经被炮声吵醒的四女,忍不住开口问道。
“看到了没有,那个叫反斜面,对方的炮弹全被山石挡住了!”张顺不由指点道。
原来张顺既然选择了这凤凰山作为据点,自然不会不提前选择好炮兵阵地。
他正好发现一条山梁是一处绝佳的炮兵阵地,只需要把火炮部署在山梁后面,那么山梁就会替炮兵抵挡大半的敌军炮弹。
而另一片炮弹,会在越过山梁之后,跌入后面的山谷。
这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反斜面战术”,像红夷大炮这种直射炮,如何打的中?
“那……那他们就这么放他们走?”四女眼见郑氏水师施施然离去,又有几分不快的问道。
“不放他们走,又能怎么样啊?”张顺指了指山上,又指了指山下道。
“咱们只有八个旗,一千个兵,陆上还能占点便宜,到水师还能怎么办?”
“啊?咱们没有水师吗?”四女有几分担心的问道。
“有啊,本王在松江之时,就曾下令调集水师南下,就是不知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张顺叹了口气,无奈的回答道。
原来自从夏允彝向他献计夺取杭州、宁波以后,张顺就起了心思。
杭州倒还罢了,那宁波却是当时中国第一港,甚至还可能是东亚第一港。
作为后世来客,再也没有人能比他明白这种贸易港口带来的巨大作用和巨大利益了。
无论是夏允彝、徐孚远,还是郑芝凤以为他的主要目标是杭州,其实他的主要目标是宁波,甚至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包括宁波、舟山群岛在内的整个贸易港口。
然而,这一片港口、岛屿正被以郑芝凤为首郑氏水师占据着,张顺这才不得不一边以身犯险吸引火力,一边希望自家水师能争点气,先把宁波港拿下来,然后再慢慢驱逐郑氏水师。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郑氏水师陆战竟如此拉胯,这没拉开架势对攻,就被悟空的先锋骑兵冲垮了。
好消息,是守住了杭州城;坏消息,是没有能够牵制住郑氏水师,又让他逃了!
想到此处,张顺不由远望着茫茫大海,自言自语道:“黄守才、赵鲤子,你们俩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