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竟敢辱骂舜王......”左右见状就要上前,寻一块破布堵住这两人的嘴巴。
“堵不如疏!”不意张顺向士卒摆了摆手,然后向陈子龙、夏允彝二人笑道,“难道本王说的不对吗?”
“尔等下夺民脂民膏,上欺君王良心,难道只凭一死,以为就能赎清自己的罪过吗?”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堂堂舜王,竟如此蛮不讲理?”陈子龙、夏允彝闻言根本不服气,反倒冷笑了起来。
“本王蛮不讲理?”张顺冷笑道,“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道理!”
“江南富庶甲天下,不仅不交商税,还屡屡乱政抗法,以至于国家财政艰难,有诸?”
“江南士人辈出,本当为天下先,不意却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不以国事为重,以致党争愈发激烈,有诸?”
“江南大族,富甲天下,所居之所,园林庭院;所到之处,前呼后拥。所蓄养奴仆,数百数千不等,任意打骂凌辱,有诸?”
“尔等抗税,以断朝廷财源;蓄奴,以断朝廷兵源;党争,以乱朝廷之政。”
“其祸国殃民之害,远愈昏君奸臣、建奴流民,却一个个又把自己打造成国之嵴梁,妄谈忠义,岂非可笑乎?”
“你......你......”张顺这一席话,只说得陈子龙、夏允彝两人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然而,张顺还不放过他们,又继续质问道:“尔等口口声声,自称忠义,建奴入侵,辽东惨遭杀戮之时,尔等在哪里?”
“西北赤地千里,流民无以为生,不得已揭竿而起,尔等在哪里?”
“天下又倾覆之虞,士民有兵戈之难,海内鼎沸,群贼四起,尔等又在哪里?”
“本王自孟津揭竿而起,为民请命,内束虎豹,外拒豺狼,天下赢粮而影从,短短四五载,便克京师,破鞑虏,威震天下,四方渐安,然后方敢称英雄,奢谈忠义。”
“尔等蝇营狗苟,上不思报国,下不思黎民,如何称不得‘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
张顺心有所感而发,气势如虹,只这一席话把那陈子龙、夏允彝两人说的神情呆滞、嗫嚅难言。
这江南士子,虽然说大半“皮厚”,“于君亲一毫无情”,但是终有一些“皮薄”之人,比如这陈子龙、夏允彝两人便是。
特别是夏允彝,在所着《幸存录》中,主动抛却“门户之见”,较为客观的记述了“国家之兴衰,贤奸之进退,虏寇之始末,兵食之源流”。
连被东林党一干人等唾骂不已的马士英,在他这本书中也得到了较为客观的评价,以至于被许多东林党和复社人氏贬称为“不幸存录”。
且不说张顺如何,且说这两人被士卒关入监牢之中,沉默了良久。
突然,这夏允彝开口道:“人中,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瑗公,你什么意思?”陈子龙皱了皱眉头,质问道,“难道......难道你真的为此贼所惑?”
“虽是一面之词,却正切中我朝要害!”夏允彝摇了摇头,指出其中关键道。
“这......是啊!”陈子龙犹豫了一下,也不由喟然长叹道,“天生如此大才,国家而不能用,此朝廷之失也!”
“恐怕......恐怕我朝是用不起啊!”不意夏允彝闻言却又摇了摇头,苦笑道。
“像殿下这般人物,岂是熬得了科举,忍得住打骂之人?”
无论是走科举之路,还是以军功进阶,以张顺之能,岂能在其中蹉跎岁月?
恐怕张顺等得起,那大明也等不起了!
想到这里,夏允彝突然开口,向外面喊道:“我要见舜王,我要见舜王!”
“夏兄,你......”陈子龙闻言不由愕然,说好的气节呢?
“是时候结束这场无聊透顶的战争了!”不意夏允彝却摇了摇头道,“人患病,求良医;国患病,求良相。”
“如今舜王为医,得其症状,正是用药之时,又何疑耶?”